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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刀无论是谁,至少应该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眼前被拖上来扔在地上的人犯虽然衣服肮脏破烂,可脸像刚洗过一般,白净无须,左眼角至嘴角有一道刀疤。
有人又拿来通缉布告上的画像,放在一起做着比对。
画像上的柳一刀一脸络腮胡子,也有刀疤,但和眼前这人疤痕位置还是有些出入。
齐子桓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感谢这个没有监控没有视频的时代。
这画像乃是目击者将犯人特征告知画师,再依据画师水平高低画出的通缉画像,经常会出现一些细节偏差的情况。
至于这柳一刀的络腮胡嘛,刚刚被他潜入牢中给刮了个干净,两个看守的兵丁也被顺手敲晕,放在一张有酒有菜的桌旁,看上去就是喝醉了一般。
至少在今晚,是不会有人跳出来证明柳一刀就是柳一刀了。
县官和师爷都凑到近前,细细观察了半晌,才摇头叹气地回到案前。
心中大骂手下贪婪,胡子都没有都能弄来骗奖金?
“燕捕……燕赤霞,现在有金华县秀才宁采臣和纸钱铺老板张子桓指认你杀人,并有理由怀疑你是通缉人犯柳一刀,你可有什么话?”县官苦着脸问道。
古时断案通常证据不会很多,口供占有很重的分量。
燕赤霞张嘴欲驳,可想起刚才一张嘴就被齐子桓堵得死死地,犹豫了下简单道:“我没有杀人。”
“那你可愿意暂时留在县牢,待县仔细调查之后,再做定论?”县官刚才听师爷过燕赤霞武功超群,生怕把他逼急了当场发疯,只能好言问道,“你且放心,只要能够找到证据洗清你的嫌疑,到时官一定斟茶道歉。”
“好,还是那句话,我问心无愧。”燕赤霞为人正派,不愿意顶着嫌犯的名头逃走。
县官明显轻松了一些,甚至有些微笑地道:“好好好!来人啊,将燕赤霞带去牢中,可不上镣铐,记得给他换些新的稻草。”
两名衙役将地上的柳一刀拖走,另有两人上前,客客气气地请燕赤霞移步县牢。
燕赤霞没有抗拒,沉默地跟着去了,临走时深深望了齐子桓一眼。
刚刚义正言辞把他送入囚牢的齐子桓却对他神秘地眨眨眼。
皮!
退堂出来,宁采臣对将如此恶人缉拿归案还有些兴奋,拉着齐子桓道:“还好张兄言词犀利,将那柳一刀得哑口无言,否则今晚他定会再次逃脱。”
“他若想走,刚才那些人留他不住的。”齐子桓淡淡道。
“是啊,这个恶人确实武功高强,我亲眼见到他三两下就将那个看上去身手也还不错的女子杀了。”宁采臣想起枭首那幕场景,有些心有余悸,“可恨这恶人,还口口声声自己没有杀人,杀的是鬼!”
“他得没错。”
“对吧,张兄你也觉得我没错吧……等等,你他没错?”
齐子桓似笑非笑地看着书生,道:“嗯,他的没错,他杀的那个女人,的确是鬼。”
“怎么可能!当时那个女子的脑袋都飞到我手中了!”宁采臣着急了。
“那你好好想想,那个脑袋,为何没有血?”
宁采臣整个呆住,缓缓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细细瞧着。
双手干干净净,并无血渍。
一个刚死之人,还是被枭首的,她的头颅怎么会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这……这……是真的有鬼?”宁采臣有些语无伦次。
齐子桓声音波澜不惊,再爆一个猛料道:“对,不仅燕赤霞杀的女人是鬼,你那个倩也是。”
“不可能……”
宁采臣只觉得脑袋又是嗡的一声,晕晕乎乎根无法接受。
齐子桓却不管他,继续道:“你且回忆一下,哪怕你们共赴**之时,她可曾出过汗?身体可曾有过一丝的暖意?”
宁采臣冷汗滴下,手足颤抖。
当时他心神荡漾、情投入,只记得倩娇羞的模样,根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现在回头想起,还真是如齐子桓所,无论两人如何火热,她好像都没有温度。
“她是鬼……她要害我么?”
齐子桓轻笑一下,道:“她要害你早就害了,放心吧,她是真对有情的。”
宁采臣苦着张脸,心乱如麻,一下子根想不明白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
“不要着急,我建议你去我的店里暂住几日,将你与她的感情好好想清楚、弄明白,若还是想见她,过几日我再将她带来。而且这几日我和你的倩,甚至包括被你诬陷入狱的燕赤霞,都还有要事要做,你就老实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乱跑给我们拖后腿,知道么?”
话间,他俩已经到了一个店铺门口,齐子桓停步一边开着门,一边唠唠叨叨地交待着。
完忘记了他刚才在县衙血口喷人的事实。
宁采臣已经没有了主意,呆滞地任凭齐子桓安排了个房间。
齐子桓安排完毕,复又出门,遁入黑暗之中。
……
不仅是宁采臣想不明白,燕赤霞也是。
他此时正在县牢。
屁股下的稻草是新换过的,角落里用来便溺的木桶也倒了干净,至少没有前一个牢友留下的纪念品。
尽管如此,整个牢中还是充满了恶心的臭气,左右的隔间还有脏兮兮的犯人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腿粗细的木柱之外正有四个兵丁围着一张桌子在吃着花生聊天。
这是他进来之后新换来的几人,明显是县官还是对他的武力有所提防。
他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燕赤霞只要想走,区区几根木柱、几个兵丁就能拦住?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他行得正立得住,一定要留在此处,等待外头在调查之后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正在燕赤霞坐在稻草上自我崇拜之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县牢的厚实木门竟被生生踹开。
四个兵丁慌乱起身,摸索着放在一边的兵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蒙面男子。
“柳兄,你受苦了!我这就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