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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侦组的总部里,少了锺音和刘奇宝的办公室有点安静,气氛凝重。小胖脸上爬满汗水,在石板(注)上点滑如飞,快得仿佛有数十根手指的影子同时动作。艾鲁紧挨着小胖,不时对屏幕指指点点,偶而和小胖爆出低声的争吵。虽然听不懂他俩吵什么,徐强、刘宽还是交叉双臂坐在电脑桌附近,等待着好消息。童灵则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焦急地踱来踱去。一忽而就会把门打开,然后小胖、刘宽就会提高音量说,
“还没找到!”
“联络过阳间的联络员了,还没消息。”
“能派出去的侦查灵都派出去了,还在排查。”
正当童灵他们因为一直没有刘奇宝和锺音两人的消息,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时候,刘奇宝和锺音两人在聚魂棺里正四目相接,如同四粒磁石,把两人的嘴越吸越近,就在快要碰在一起的时候,棺门突然自外打开一条缝,可以看到一小块夜晚晴朗的天空。有一个声音轻声说,
“你们出来啊。”
刘奇宝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不行,飞了也要把它扑下来,于是停顿了不到半秒,还想把嘴压上去,却被锺音一手挡住。此时棺内的魇鬼受到开棺的惊扰,纷纷自棺顶飞了下来,四处乱窜,奇怪的是,一只都没飞出去。锺音边要遮自己的额头,又要注意刘奇宝有没有保护好自己,还要注意外面开棺人的动静?是什么人?善意还是恶意?心里头就像有辆十**卡车辗过来辗过去。
“你们快出来啊,要是让魇鬼跑出来可就麻烦了。”
外面的人又一个劲地催促。锺音跟刘奇宝使了个眼色,后者总算把魂儿找回来了,刘奇宝向锺音点点头,
“我们怎么出来?”锺音问。
“跳出来,往上一跳就能出来。”
“我们要出来了。你往后退十步,再跟我说话。”锺音紧紧捏了捏刘奇宝的手,后者会意,也捏了捏锺音的手。
“好吧!”那人无奈地说。
过不多久,那人提高声音说,“我往后走十步了,出来吧。”声音的确从比较远的距离传过来。
他话音还未落,锺音拉着刘奇宝的手往上一纵,果然两人从细缝里一溜就又重见天“月”,外面一弯妖大的新月照耀天地如白昼,四面看去盡是黄沙,刘奇宝和锺音才发觉两人正站在沙漠的深处,十步开外站着个道人,虽然没有铁链缚身,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哪个叫青云的道人。
青云看两人已从棺里出来,将两手举在面前,袖子往下落,让他们看到自己光光的手臂,之后,青云用手指了指两人身后的聚魂棺,
“可以让我先把聚魂棺关上吗?”
两人回头。那聚魂棺也不过十寸来长,三寸多宽,竟然能够将两人关了那么久,俱大为骇异。此时青云早已念动咒语,就听喀喇一声,棺门再又关得严丝合缝。
两人回过头来,青云朝两人一拱手,“让二位受惊了。小道青云,先向两位赔罪。”说完深深向刘奇宝和锺音一揖。
“道兄好说。”刘奇宝居然学起电影里的台词,被锺音一扯衣袖,白了一眼。
“哼,你这什么宝贝关得住本姑娘?你今日就算不放我,我也能打破你的宝贝,自己走出来。”
“是是,姑娘那天能够从莲花的手上救出这位先生,已叫小道刮目相看,小道今日——打扰二位“破棺而出”的美事,实不相瞒二位,是有一事相求。”
青云送锺音一顶高帽戴,又说有事请他们帮忙,态度也挺谦卑的,锺音的神色才稍微和缓下来。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姑娘果然是个痛快人,来,这边请,小道略备一些薄酒淡菜,我们边吃边聊。”
往青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条素色的毡子上摆了几样肥美不知名的果子,还有一坛酒,一个壶,三个酒杯。
“真是有劳了,这么大老远的,道长难道不知我和他是何许人吗?”锺音语带讽刺,还故意把个人字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这个小道早有考量,准备的这些酒菜都是仙醪灵菜,专给神仙享用,二位也享用得,来,姑娘这边请。”说完自己先席地而坐,拿起壶就斟酒。原来壶里早倒的有酒。
一来出于好奇,二来还没跟特侦组联络上,既来之则安之。
锺音拉着刘奇宝走到毡前,也学青云席地而坐。
“今天我和奇宝权且做回神仙。”
“姑娘快人快语,来,小道先干了这杯。”说着青云拿起面前的酒杯就唇,就要一干而盡。
“且慢。”锺音受到刘奇宝的传染,也学起电影的对白。
青云放下酒杯。
“姑娘直言无妨。”
“我看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喝酒可以,话我可先说清楚,干了这杯酒,可不代表我锺音答应你任何事。”
“姑娘忒小看小道了,小道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我今夜先干这一杯,不为别的,就为这新月如钩。”说完,一仰头,喝盡杯中酒。
锺音不禁暗暗喝彩,好个磊落汉子,心里对青云已添三分好感,“权且先干了这杯,慢慢套出因由,再做定夺。”锺音暗想。
“好个新月如钩。”说完一仰头,也干盡杯中酒。
刘奇宝过去在刑警队也常喝大酒,那来那么多文邹邹的讲究。自死后只见过鬼宝洋河、鬼宝**……全他踏马一个味——药味。今天能喝到仙醪,而且不管这仙醪等会去了那里,反正真能喝进去,光闻这酒香,肚里已成僵尸的酒虫一只只又上演大复活戏码。
刘奇宝端起杯子,往张开的大嘴一“倒”而盡,不禁舔嘴咂舌,大赞,
“好酒。”
说完自顾自拿起壶先帮自己斟满,幸好并没忘了也替青云和锺音斟满。放下壶后,端起杯子就要喝。
“欸,这酒可是人家带来的,光顾着喝不说点什么吗?”锺音笑吟吟地看着刘奇宝,像看着自己长不大的儿子。
刘奇宝酒杯停在半空中,脑袋飞快转来转去,终于被他想到一条。
“敬我们不打不相识。”
青云和锺音都笑了,三人举杯,开怀痛饮。有美酒有酒伴,喝酒,需要什么理由?
注:地狱的键盘就是一块石板,上面没有任何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