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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秦家书籍铺后院的大厅中。
苏青怡欣赏着七情图,朝着不远处书桌前的秦书说道:“《青楼女子诗词汇编》的书版已经刻好了,纸墨也都准备了许多,咱们商量一下印刷多少本吧!”
秦书淡淡一笑,拿起写好的单子,说道:“普通版五千本,每本一百文;古风版五千本,每本二百文;豪华限量版二十本,每本二十贯。如果卖得好,咱们再加印。你觉得如何?”
“二十贯一本,你疯了吧,傻子才买呢!这三个版本的区别在哪?”苏青怡听到后面的每本二十贯,不由得吓一跳。汴京城外的田地,每亩不过也就数百文,一本书卖二十贯,简直就是天价。
“普通版就是用普通的纸张印刷出来的,古风版乃是用还魂纸印刷出来的,而豪华限量版则是还魂纸加上七情图。我要在书页后画上七幅图,还不值二十贯?”
“还魂纸的成本也不算高,卖二百文有些贵了吧!万一大家都买普通版呢?”苏青怡问道。
“不会。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倒觉得还魂纸版的会大卖,另外,只要咱们将还魂纸版的推广出去,必然有纸商找咱们寻问如何制造还魂纸,到时你让大信哥如实相告即可。”秦书笑着说道。
其实,还魂纸除了环保和有底纹的优点外,并没有其他优点,并且还要去找废书废纸,比一般的造纸流程还要麻烦一些。不过现在这种纸只有秦秀才书籍铺才有,秦书的目的是引起一种潮流。就像是汴京城的许多男人喜欢在耳朵旁插一朵花,这样做并不是很好看,但却是潮流所向。秦书就是要将还魂纸变成纸中贵族的风向标。让那些购买还魂纸版本的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苏青怡一愣,反问道:“为什么啊?还魂纸是你的发明,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方法?”
“你以为咱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吗?还魂纸和普通纸张的制作方法几乎相同,那些纸商稍微一研究就明白了,还不如咱们说出去,让他们心怀感激呢,等到《青楼女子诗词汇编》大卖之时,咱们秦秀才书籍铺的名头彻底打响,他们还敢不卖咱们纸张吗?”
秦书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等到秦秀才书籍铺强大起来,他一定会收拾万卷堂,让朱员外也知道,在汴京书坊界,他还没有完全垄断的能力。
“你不做商人还真是屈才了,这主意都是怎么想出来的?”苏青怡心情大好,忍不住调侃道。
“是吧,我觉得也是。”秦书大笑着说道。
翌日,《青楼女子诗词汇编》的印刷工作便正式开始了。秦书专门吩咐刘大信,让其先装订出二十本带有七张空白书页的书籍。
二十本,每本七幅图,共计一百四十幅图,秦书都要忙上好几日了。
近午时,秦书和苏青怡刚回到秦秀才书籍铺,就看到店铺里面摆放着两匹绸缎、两坛好酒,还有一只杀好的羔羊。秦书一抬眼,便看到了店内坐着的苏汉臣。
苏汉臣大步走了出来,朝着秦书深深拘礼道:“秦先生,你回来了!”
秦书赶紧扶起他,笑着说道:“苏画师,为何行此大礼,你不是让我折寿吗?这东西是……”
“秦先生,苏汉臣想要拜你为师,学习素描,此乃拜师礼,望你收下。”苏汉臣一脸认真地说道。
秦书一脸尴尬,一个近三十岁的青年拜他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小掌柜为师,这事情实在是太滑稽了。
“苏画师,你可是宫廷画师,宫里面有那么多大师,我只是个小小的店铺掌柜,教不了你也没时间教你啊!”
“若秦先生愿意教我,我立马辞去宫廷画师的职务,甘愿在店里做个打杂的,只要先生闲暇时教我几笔素描,我就满足了!”
“啊……”秦书顿时无语,他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画痴,为了学画,连宫廷画师那么好的工作都不要了。
“求先生成全,弟子一定认真学习!”说话间,苏汉臣都要朝着秦书跪下了。
秦书连忙将其扶起,思索了一下后,说道:“苏画师,要不这样吧,你继续做你的宫廷画师,每月可以抽个三五日到我的铺子里来,咱们互相学习,你觉得如何?”
“多谢老师成全!”苏汉臣兴奋地说道,然后看了一眼苏青怡,非常尊敬地说了一声:师母好。
“咳……咳……好!”苏青怡顿时被吓了一跳。
“老师,师娘,那你们忙,学生就告辞了!”说罢,苏汉臣便带着两个随从走了。
大林从柜台旁走过来,朝着秦书说道:“掌柜的,你实在太厉害了,咱们对面的几家字画店想要收藏苏汉臣的画都求不到,你直接让他成为你的学生了!”
秦书长叹一口气,挠了挠头说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我秦书可是一心想着经营书籍铺,为咱们东家赚钱呢!”
对于“东家”二字,秦书咬得特别重。
“又贫嘴,赶紧干活儿!”苏青怡架着手臂,朝着秦书白眼道。
傍晚,夜幕降临。
金钱巷盏盏红灯挂起,无数贵族公子、商贾士人走进了一家家歌楼妓坊之中。一时闹声喧天,几乎比集市还要热闹。
今晚,镇安坊尤其热闹,因为里面悬挂了一副李师师的画像,这副画像尤为逼真,并且非常立体,一时间引来了无数好奇的顾客。
这幅画正是秦书所画,李师师在装裱后本准备悬于屋内,供自己欣赏的。但被李姥姥撞上后,如同发现了天大的商机,当即将画像挂了出去。
李师师想着也可以借此机会宣传一下秦秀才书籍铺,故而在画像右下方写下了几个小字:秦秀才书籍铺绘制。
为了避嫌,他没有直接写秦书的名字。若写上,估计今晚就会有很多痴迷李师师的男子去找秦书决斗,那就弄巧成拙了。
李师师保持高身价的原因,一则因为她色艺双全,卖艺不卖身,二则就是她没有和任何达官显贵、士子王孙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幅画,将镇安坊无数客人的情绪都引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