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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帝视角自然可以指责这些人鼠目寸光,一共才万石的领地有什么值得争夺的呢?
不过回到小人物的视角,这种行为也无可厚非。二十一个村子,四千四百人领民,七百足轻,还包括一百个有正式苗字的武士——这份家产在升斗小民们心里,俨然已经是不得了的势力。
所谓防微杜渐,汎秀索性立即安排了一次小会议,让知行五十石以上的家臣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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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汎秀将要踏入会议厅的时候,突然发现亲手所种植的红松已经稀稀落落长出了几颗松果,继而想起自己受封沓掛城已经七年了。而出仕织田家,更是有十二年之久了。今日未及而立,已至一国守护代,堪称亨通。一路青云而上,虽有赖于自己的前瞻和智术,但亦不乏乘风借力的缘故。凡此种种,令人唏嘘。
便如长者所言: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平手汎秀重振精神,迈步走入会议室。
“主公!”
“不必多礼。”汎秀挥挥手,落进主座。
除去随侍在身边的浅野长吉和两边警戒的井伊直虎、本多正重之外,在场还有三十多个家臣。他们的呼喊声和下拜倒是很整齐,但神色却是不尽相同。
河田长亲微微低着头眉关紧锁,作忧国忧民状;服部兄弟和平野长治还在交换眼色,十分严肃;中村一氏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两耳不闻窗外事;户田忠次和夏目吉信是一副被人欺负了想要报复回来的样子;伊奈忠次和他老爹忠家已经调整了好几次坐姿,似乎怎么都不舒服;加藤教明一直向周围解释但没人理,好像被其他三河老乡排挤了;沼田佑光和疋田景兼两人大概在讨论剑术,显得格格不入;拜乡家嘉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在嘲笑些什么……至于太靠后的人,就没心思注意了。
平手汎秀环视一眼,将一切尽收眼底,最后看到的是本多正信。两人并没做过事前沟通,但唯有正信是胸有成竹地微笑着,仿佛是智珠在握。
这时候汎秀心里无端生出一点忌惮的味道——这家伙是真心能看出我所有想法吗?还是有意做此姿态吗?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对我而言利弊何在?该怎么处理?
不过现在终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平手汎秀静下心神,先说了一段场面话:
“自永禄九年始,我家随尾张守大人上洛以来,各位勠力同心,勤勉有加,今日正要论功行赏。”
虽然是场面话,但声音落地,依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毕竟大家都不是圣人,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回报吗?或许这屋子里有些见多识广的人,并不在意几十石的土地产出,但这还包含对了过往工作和能力的肯定,不是单纯的钱粮可以衡量的。
更何况,这次平手汎秀设计击败了三好,不仅是有功于织田家,更令幕府大悦。下人们可是十分期待,不知道高贵的足利将军会有何赏赐。
“然而——”
不过接下来,正坐在席上的主君却没满足臣下们的好奇心,反而话风一转,又说道:
“在此之前,先有件更要紧的事情。”
语句慢慢出口的时候,汎秀能感受到部分听众的紧张心情。
大概他们觉得要宣布奉行的新人选了?
这种事情在平手汎秀心里倒其实算不上要紧的事情。
“——那就是平手的下一步。”汎秀提高了音量,“承蒙织田大殿,和公方大人赏识,本家即将进军和泉国,讨伐藏匿乡野的三好余党松浦肥前守等人。”
这时候汎秀余光扫到了几张迷惑的面孔。很显然有少数几个人并不清楚和泉的局势,也许根本不知道听上去很厉害的“松浦肥前守”究竟是谁。不过会议上肯定不会有人解释,他们可以会后再去补课。
其实目前三好家的核心势力已经退出了近畿,在和泉国也没留下根基。所谓的“松浦肥前守”乃是和泉的地头蛇势力。他们曾经与三好家对抗,后被迫称臣,而今则态度暧昧不明,既未主动向足利义昭投诚,也没有公然对抗幕府。
之前担心三好逆袭,对这种墙头草无暇顾及。但目前威胁解开,自然就要秋后算账了。
平手汎秀沉默了一小段时间,让众位听众消化一下。这时候大家的目光倒是都集中过来了,几十石的加赠不是人人都有兴趣,但涉及和泉一国十几万石的战略,倒是没人不想听一听。
不过主公又一次没有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反而回到前面的话题,说到封赏的事情上。
“这次若作战得力,日后恐怕要久居和泉。至于沓掛城一万石领地嘛,就皆可赐予将士了。”
这下子平手汎秀终于看到期待中“举座皆惊”的场面了。
一万石领地真的分封下去,每人得到的部分也未必有太多。但话语中展示出来的破釜沉舟的气势却引人深思。平手汎秀乃是智将,向来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更不会随意乱夸海口。能让他把目前的领地都分出去,自然是有把握获得更多利益了。
“久居和泉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能拿到多少领地?三万石,五万石,甚至更多?如果平手家一跃成为列国有数的小大名,那么在座各位,又能分到多少知行?
——身份稍微低一些,或者思虑较浅的人,大约脑中已经被这样的想法充斥了,而无暇再计较上洛诸次合战的封赏了。
不过热衷于派系斗争的,本来就是这些家伙,和他们的小伙伴们了。以河田长亲这等人的器量,还不至于现在这年头就开始抢蛋糕了。
接着汎秀侧身望向户田、夏目等人,继续说到:
“诸位三河勇士,随我征战已近五载,但阴差阳错,一直未能正式列入织田家的门墙,甚为可惜。然而前日,我已与幕府重臣商议,让各位暂已足利家臣身份,也在和泉国安顿,仍归属我平手麾下。”
一时三河人皆有喜色,自是不提。
尾张人也比较满意,因为这批一向宗门徒们被算到幕府门下,日后自然隔了一层。就不好再来抢功绩了。
最后唤人拿出了“唐伞袋”,“毛毡鞍覆”,“涂舆”三样仪具的免许状。除了少数刚从农田里提拔起来的最底层,大部分人都认识这就是守护代身份的象征。
于是不管是稳重如河田,狡诈如本多,还是见多识广如沼田,都大为震动,神情难安。
甚至服部小平太情难自禁,伏在地上热泪盈眶地说:
“跟随殿下十几年,终有今日!可怜毛利老弟战殁在桶狭间,未能见到平手家出人头地的场面啊!”
沼田佑光也忍不住说到:
“随殿下来尾张,便见到平手家祖庙隐有紫光,贵气充盈,果不其然。”
普通人没这份口才的,也要道声恭喜。
画出的一张大饼,很是镇住了场面。之后等待诸人安静下来,汎秀这才又回到最初的议题上来。
顺带着——
“松井友闲已经成为织田直臣,日后的奉行职,由浅野长吉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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