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二 试探(第1/1页)日月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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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孙伯纶正安排劳工队挖掘壕沟,把挖出的泥土浇上水筑城泥墙,冷风一吹,墙硬的和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兀良哈浑身是血,右肩也包裹着厚厚的白布,手下也少了两个骑兵,孙伯纶问:“怎生如此狼狈。”

    兀良哈跪在地上,惭愧的说:“本想突袭抓了他们,却不曾想这群杂碎袭击一个村寨,烧杀掳掠也就罢了,还杀婴孩儿吃肉,属下忍不住......。”

    孙伯纶一摆手,制止了兀良哈,冷冷的说:“先记下,此战完再领三十军棍。”

    兀良哈躬身称是,孙伯纶走向流贼,其中一头目见到孙伯纶,满不在乎的说道:“看你这年纪,也就是个把总吧,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等我家头领杀到,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告诉你,我家头领是可天飞,连游击都杀过,莫说你一个小小的.......。”

    这头目用轻佻的声音威胁着,话未说完,孙伯纶忽然拔出匕首插在他的嘴里,用力一转,锋锐的刀尖搅烂了他的舌头,刺入后脑,直接倒地而亡。

    穿越以前,孙伯纶非常同情灾荒时期的人的,他很清楚,虽然天灾不断,若是地方豪强不逼迫,朝廷体恤,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的贼寇,对于他们落草造反,孙伯纶还觉得这是无奈之举,但杀掠平民则是绝难容忍的,至于吃人肉的,孙伯纶绝对不会放过。

    其余流贼见头目被杀,纷纷跪地求饶,孙伯纶连问几个问题,才知道此次前来是可天飞麾下大将杨老柴,原本在神一魁麾下就独领一营,麾下有精锐近千人,此次夺占浮桥更是裹挟了三四千的饥民前来,杨老柴本就是陕西悍匪,老营千余人个个凶悍,虽说多是步卒,但仍难对付。

    孙伯纶简单看了一下地图,杨老柴大队人马还有两天才能到,时间虽比想象的充裕了一些,但贼兵势大,形势危急,他赶忙派人去给徐白云报告了消息,抓紧派人修筑工事。

    两天后,从石桥遗址到浮桥西百余步筑起了一道四尺高的土墙,土墙前是宽一丈深七尺的壕沟,墙不连续,有几个圆木打造的木门方便人员出入,被冬天冻硬了堤坝也被挖断,出现了一个宽达两丈的缺口,虽然仍有不足,但整体防御工事成型,孙伯纶履约发给丁壮粮食,在流贼未到来之前遣散了他们。

    “流贼来了!”

    刚吃过午饭,就听到有人大喊,孙伯纶站到炮台上,远远一看,果然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从南方压来,人马踩踏激起的尘土飞扬,宛若黑云一般,五千人马此时呈现在孙伯纶面前,让他长吸一口气。

    为首的是一群穿着破烂,面带菜色的流民,他们手持木棍锄头,踉踉跄跄的走着,一直压到阵前不到百步,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孙伯纶感觉压力扑面而来,眼见一队骑兵扛着大旗登上不远处的一处土坡,上书一个杨字,而周围不断有人扛来圆木,担过泥土,很快构筑了一处中军营。

    一彪人马冲上土坡,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着齐肩棉甲,头上戴着洗的发白的毡帽,身背大刀,腰挎弓箭,极为剽悍。

    此人便是杨老柴,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孙伯纶在浮桥修筑的防御工事,暗道官兵早有准备,那土墙和堤坝挡住了观察视线,根本看不出后面藏有多少兵马。

    “驴球子,上了大红龙那贼厮的当了,这浮桥还真不好烧。”杨老柴嘟囔着,满脸的冷峻。

    可天飞连攻安定七八日不下,心知榆林卫定然出援,才遣人北上怀宁河,准备烧毁河上所有渡桥和舟船,拖延官军速度,这等差使没有油水,无人愿去,最后还是杨老柴被张孟金用激将法骗来。

    “掌盘子的,俺刚看了,这河水少的很,早已结冰,俺看冰层还算结实,不如俺带一彪人马过河,背后突他一下,如何?”一个糙汉走上来,问道。

    杨老柴冻的搓了搓手,道:“已经过了中午,若现在过河,等大队过去也是天黑,战不得,再说谁也不知道渡口有多少官兵,俺看先派流民试试深浅,片九儿,你带百十个兄弟压压阵脚。”

    “中,反正这么多流民,多死些,咱也省些粮食。”片九儿嘿嘿一乐,领命而去。

    不多时,站在最前排的上千流民被片九儿驱赶上前,他们本是安定一带的饥民,没得活路只得跟流贼造反,此时破衣烂衫,又饿了几天,听片九儿高喊砍杀一官兵赏糜子十斤,个个都来了力气,紧了紧裤腰带,提起木棍锄头,高声叫嚷着冲向孙伯纶设在壕沟后面的土墙。

    这群人完全没有阵型,两翼与中央也没有什么配合,就像一群蚂蚁乱哄哄的奔来。

    “大人,开火吗?”马一鸣不知何时从炮台上过来,看着贼军前锋距离土墙不到三十步,问道。

    孙伯纶狠狠的抽了他一鞭子,喝道:“你给我滚到佛郎机炮那里去,若是在让我看到你擅离职守,我砍了你脑袋。”

    大敌当前,孙伯纶心中也很紧张,但他仍然清楚,眼前这股子流民只是试探,所以他选择隐藏部分实力,不仅所有火炮禁止开火,就连马队都下堤坝隐藏起来。

    “三眼铳准备!”

    孙伯纶见贼军距离土墙不到十步,高声的喝道,周围一阵应和,开始点燃装填子药,插入引信,将火把准备妥当。

    这些铳手一共两百人,都是在各百户所抽调上来的,良莠不齐,弓箭不擅,缺乏血勇,孙伯纶并未让其担起重任,躲在墙后放铳即可。

    “听令放铳,擅自开火者斩!”孙伯纶见不少人身体开始发抖,生怕他们因为害怕随意开火,因此又一次提醒道。

    此时贼军前锋已经抵达壕沟前,见壕沟宽一丈深七尺,沟底还有削尖了的木头和洒满的铁蒺藜,一时踟蹰不敢靠近,但身后人看不到前面,立功心切,推推搡搡,把几人推了下去,随着哀嚎声响起,这群流民才停下脚步。

    “停下作甚,扒了土墙,填平壕沟,冲过去。”片九儿骑马站在后面,也看不清楚前面情况,只是高声命令,见流民仍旧停顿不前,连续斩杀了几个退缩着,流民才有人开始下壕沟。

    孙伯纶悄悄伸出脑袋,见壕沟前挤的满满当当,当下吼道:“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