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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明白,贼军势大,增援不到,固守在浮桥一侧,被动的应对敌军进攻就是慢性死亡,任何一点差池都会造成全军覆灭,众人都是知道孙伯纶的性子,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天已经完全黑了,孙伯纶令人牵出从徐白云那里要来的马骡,编成十余组,多的十匹,少则五六匹,每组用绳索链接起来,全身泼上火油,绑上多余的刀斧长矛,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个的大刺猬。
马夫用布包裹住马匹的蹄子,让其尽可能减少被发现的距离,由十几个机灵的蒙古骑手牵着,向敌营走去,孙伯纶则召集所有能参战的士卒,编成三组,最精锐的五十马队交给龙虎率领,已经趁着夜色掩护潜到敌营侧面。
孙伯纶亲率两百步卒,跟随在突营马匹之后,作为最主要的攻击力量。
马一鸣指挥心腹先把沉重的佛郎机埋在堤岸之下,率领炮手抬着虎尊炮参战。
兀良哈用草原特有的唿哨指挥着骑手靠近敌营,这个夜晚没有月光,敌营中极为安静,一大群流民靠着仅有的一点衣服围在火堆旁取暖,火堆稀稀拉拉,流民四散分落,让只有三千人的营地形成了两里地的纵深。
“官兵来啦,官兵来啦!”被惊醒的流民忽然大声叫起来,惹来简陋的营地里一阵骚乱,就连内围的流贼老营都被惊醒,杨老柴从被窝里爬起,听声音就知道有人在偷营,也不慌乱,高声喝道:“不要乱,集合步队和马队,见机行事。”
突营的战马已经到达了流民的外围营地,夜晚骤然受袭,流民只听蹄声阵阵,本能的四处乱窜,杨老柴派出营中老兵以刀斧砍杀一切胆敢靠近老营者,大声呵斥想要把这些流民组织成人墙,但随着一声声的马骡嘶吼,营地之中忽然腾起了十几个火球!
原来是骑手点燃了骡马身上的火油,然后抛开手中的套马索,马骡四散而逃,却被身上的绳索牵扯,高声嘶鸣,只能被第一匹马牵扯的向敌营奔跑。
上百匹马发命狂奔,裹挟着横扫一切的气势,直冲流贼老营,杨老柴看到这一幕,大叫:“快放箭,射死它们。”
然而,战马被烧跑的实在是快,弓手还未组织起来,战马就已经冲到阵前,所有胆敢阻挡的人,不是被马骡撞死,就是被其身上绑缚的刀矛刺穿,一时间冲乱了流贼阵型,冲进营地深处,四溅的火焰点燃了营地中的帐篷和粮草,大火燃起,照亮了半片天空。
孙伯纶高举大旗,走在队伍最前列,身边都是卫所的老军,这些家伙本就被孙伯纶的厚赏勃发了心中胆气,又见大将身先士卒,个个嗷嗷直叫,也不理会四散奔跑的流民,直接冲进敌阵,见人就砍杀起来,趁着混乱,已经突破了被驱赶在前列的弓箭手。
“向我集中,抗住。”夜幕下的火光四射,杨老柴高声喊叫着,聚揽了越来越多的步卒。
马一鸣见状,嗷嗷直叫,扛起早就装填好的虎蹲炮,一阵狂奔,跑到了距离杨老柴不到百步的地方,随着四门虎蹲炮瞄准完毕,他果断下令开火。
几千枚铅子射向杨老柴所在的方向,一百步的距离极为巧妙,既能让虎蹲炮发射的铅子保持足够的能量,还能让其形成足够大的扇面,获得能够击中敌人的概率。
一阵轰鸣,满营硝烟,数千铅子淹没了杨老柴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步卒,一阵哀嚎之后,周围全是碎肉内脏,血腥气扑面而来,饶是行伍多年,杨老柴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砰砰砰!
片九儿聚拢的骑兵奔来,孙伯纶指挥若定,近百三眼铳同时开火,打倒一大片,这个时候,再装填已经不可能了,一群士卒索性把三眼铳当闷棍一样抡起来,冲进贼阵列,与敌军搅在一起。
“妈的,这群官兵怎么如此拼命,这完全不像官兵的作风啊。”杨老柴骑在马上,看着一片混乱的营地,完全无法相信。
“掌盘子的,别感慨了,快走吧,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片九儿砍倒两个铳手,冲了过来,高声说道。
“哎,老子被张孟金贼厮骗了,这绥德卫的兵根本不是那么好打的。”杨老柴咬牙说道,见麾下跟了自己几年的兄弟和亲族被人砍翻在地,他悲伤的叫道:“张孟金,老子一定砍了你!”
战场混乱,杨老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喊了几个弟兄,趁乱向一旁跑去。
殊不知,他刚才的高喊被一个瘦小的家伙听进了耳朵,此人就是琉璃球,他原本就在孙伯纶身边,指挥三眼铳手,听到张孟金三字,心知这是孙伯纶心心念念的人物,又见高喊此名的是全身披甲的中年汉子,身边还有不少人,立刻明白那人定然是流贼贼首。
“兀良哈,快召集你的人跟我来,抓住贼首,立下大功!”琉璃球知道凭借召集麾下这些人是追不上贼人的,眼见龙虎率领的骑兵已经突进敌营,正在大肆砍杀,心道这家伙最受孙伯纶重用,若是拉他追贼首,怕是抢功抢不过,于是叫了兀良哈。
“哪个是贼首?”兀良哈麾下还有十余名精锐达尔扈特骑兵,听到琉璃球的名字,赶忙问。
琉璃球抢过一匹战马,叫道:“跟我来,莫要让贼首跑了。”
“龙虎,你个蠢蛋,莫要拿这些贼人撒气,速度抢占粮仓重地!”孙伯纶见龙虎这厮杀的兴起,马队都渐渐散开了,气的大叫。
龙虎不敢违拗,连忙召集了三十余骑,冲进了土坡后的粮堆,杀散守卫,占据了这片高坡。
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孙伯纶麾下士卒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控制不住贼人散逃,不少贼人打算走前抢一把,纷纷进了老营,自己就打起来,一直到了天亮,孙伯纶把散开的士卒聚拢到了一起,流贼头目或死或逃,无人组织进攻,这才战事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