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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儿午后,与长姐一同回的府。那老树斋就与母亲这牡丹园一墙之隔,母亲竟不晓得?”
谢氏咬着后牙槽,目光睕向了赖嬷嬷。赖嬷嬷乌珠一晃,慌忙勾起身子,怯生生答复:“这两日,老身一直陪在夫人身边,未曾听闻。”
谢氏转头问与妙清:“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我与鸢儿姐姐去东园船舫找增寿和蔓儿逗鱼,听三姨娘与周嬷嬷聊起的。”
谢氏一双蛇目立马转向鸢儿。鸢儿道:“确是如此……”
谢氏盘问:“那两个贱……”话将出口,她瞬间顾看了一眼妙清,又掉转话风,朝鸢儿问话,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鸢儿深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于是便立马答道:“奴婢离得较远,并未听清。”
妙清道:“三姨娘说洪嫣姐姐刚刚生了娃娃,这会子正在老树斋静养。”她说着,转身欲去,“不与你们说了,鸢儿姐姐,咱们快走。”
谢氏大喝:“站住!”
这一喝,顿时惊得丫头婆子个个噤若寒蝉,也着实吓着了小妙清,只见她两眼无辜,一脸茫然,“母亲……?”
“不许去。”
“可是……”
“娘的话儿都不听了?”谢氏尽量压住腔火,似笑非笑,“太晚了,要瞧明儿个再去。”
妙清噘起嘴巴应了声:“是……”转头唤了鸢儿悻悻而去。
见那二人出了外间阁门,谢氏咬牙切齿,暴跳如雷。怒上心头时,竟一把夺过赖嬷嬷手中冠服,狠狠摔落在地。破口骂道:“没尽脏()的老狸猫,到了还是鼓捣出个腥臊种儿。”随即,又指着丫鬟咆哮,“贱货!都给我滚出去!”
四个丫鬟个个犹如受惊之兔,落荒而逃。只抛下赖嬷嬷躬身窥视她那般抓狂之状。
未出一口气的工夫,谢氏就从地上抓直一只云头舃,一手紧攥那帮口,以那鞋底子抽打起另一只手,叫唤道:“走,随我去瞧瞧那烂蹄子!”
“夫人……”赖婆子故意指着满地衣物道:“这……”
谢氏怒吼一声“要它何用”,便气冲冲奔了出去。
倒是这赖嬷嬷,斜身横抻了脖子,眼见谢氏冲出外间阁门,回手打桌上捏过一只茶碗,随手一撩,将里头的茶水泼向了地上的翟服,抬腿时又顺势朝一旁的翟冠踢了一脚,致使上头珠花掉落。随即又提起嗓门,故作关切地呼唤:“夫人,夜色昏黑,慢着点儿……”便颠颠悠悠追出门去。
这阁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屏风后头那黑衣人也终于得了时机下手。但见他打那后头探出脑袋,里里外外一通张望。探步现身后,又舒活了一翻筋骨。旋即便放开手脚,无拘无束起来。
那人入了内室。且说他在柜橱、镜台、坐墩、花架……明处翻看一遍,一无所获;提盒、承盘、脚踏、官皮箱……细处又查一通,终是无果。气得他拧眉瞪目,扯了面罩,深舒一口闷气。
不难看出,此人正是毛骧,大明第一任锦衣卫指挥史。
其此番潜入徐府,正是奉朱元璋之令,为盗取前文提及的《六甲天书》(4)与密函而来。此时,细想这府邸园林和居所之多,堪比皇家之状。若想寻得那二物,就如同大漠探金,海底捞针。想到如此之难,胸中顿生一阵气恼,竟一脚踢将出去……却说那一脚正中谢氏刚刚丢在地上的云头舃,但见那舃子顿时飞出五步之外,撞了一只坐墩方才着地。
定睛瞧去,竟见打那舃口里掉出一块黄锦。细看时,那锦上似有图案和文字。这般细处,定然引得毛骧前去瞧个究竟。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瞧便罢,一瞧时,毛骧又惊又喜。
但见他抖开那锦角时,以篆书写就的“六甲天书”四个大字赫然入目,三尺之卷上,绘写的尽是奇门之术与布阵之法。
却道:妇人藏物,令人匪夷所思。
欢喜之余,毛骧又将那黄锦反复抖了两遍,心中暗揣道:“分明还有一封密信……难道是在那婆娘拎走的另一只舄子里?”想到此处,他顾不得迟疑,自顾将那天书塞入怀中,提了吴钩刀追出门去。
再说另一头,南院,老树斋。
谢氏紧攥那只舃子,好似夜叉一般凶神恶煞,夺门而来。后头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赖婆子。一进院子,那谢氏便引颈咆哮,“洪嫣在何处!……洪嫣在何处!……”
她咆哮了半晌,未叫唤出洪嫣,却见香阁里出来一个侍婢。还未等那侍婢开口,谢氏便冲进阁去。进了里屋,又于床榻与帷幔处翻腾一遭,竟也未见人影。于是气哼哼扑向那侍婢,揪住她衣襟怒问:“老实说,洪嫣去哪儿了?”
那侍婢被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于是,竟再次招来谢氏一通怒吼:“快说!”
侍婢生生被惊出了泪珠儿,一面往后避闪,一面语无伦次道:“饶命夫人……她在西园湖畔三楹轩……”话到此处,但闻她一声惊叫——原是脸上正着一鞋底子。
谢氏叫骂:“贱金沟,还有心赏湖?真把自个儿当成这府上的主子了……”骂声尽时,已见她冲出院门。
南园三楹轩外,湖畔。
此时正是海棠溅落时节,流水落花之境自有触景伤情之人。
湖边,石矶上,洪嫣背倚海棠树,手捧花瓣撒落水中。但见她满目哀怨,泪光盈盈。其人其境,甚是凄楚。且闻她悲悲切切,凄唱一曲。细听那曲牌,应是一首《海棠春》(5):
『梦里贪欢**好。
情酣时,燕子惊扰。
一夜残红处,未有人知晓。
(未有人知晓)
独恨那年,痴心太早。
匆把年华倾倒。
若知是空付,宁愿空自老!
(宁愿空自老)』
“果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啊……就连那淫词艳曲儿都荡着臊气!老娘今儿就打你个‘一夜残红处,未有人知晓’!”
远远地,只见谢氏正一手拎着云头舃,另一只手挽着袖子朝她奔将过去。不料,竟被赖嬷嬷一把拖住,劝阻道:“夫人,可打不得呀……”
谢氏见她这般维护洪嫣,狠瞪起牛眼问道:“为何打不得?”
“洪嫣姑娘产后未愈,您这一打,怕是要出人命的。”从眼神和声气上不难看出,婆子这话是存心说的。
谢氏不听这“产后”二字便罢,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这档口,又听赖嬷嬷煽风点火道:“再说,这洪嫣乃是皇上赐与咱老爷的,您若是打了她,那老爷岂不……”
“岂不怎样?”谢氏横眉竖眼质问。
“那老爷不得要了夫人的命?”
谢氏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这个老淫棍,还敢要老娘的命?老娘不要了他的老命就算开恩了。十年前,若不是他抡向老娘那一棒,我那未出世的添福又怎会夭亡?”她越说越气,又是一通连哭带骂,“他可倒好。死了儿子,也不肯提上裤子!见天儿在外忙着造野种儿!如今,这徐府满门的脑袋都在老娘腰上别着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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