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一回 野和尚出仕篡度牒 罪解元进京引传奇(第2/3页)大明王朝妙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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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里也常有戏文笑谈:

    『区区一族谱,字字心血煮,彻道出这君王老父多少辛苦?人常言,伴君如伴虎。焉知这虎生虎子也非福。勤敲山,猛挥斧,细看哪个虎崽胆敢抖身骨?奈何终老朽,有朝难威武。趁个威风在,铁笔擂天鼓。效法昔人百家姓,儿孙字辈下工夫。一字一烙印,留与世人数。谁承望,国破家亡时、虎落平阳处,尿腚儿也竞比个谁姓朱来谁是主!』

    只随后诸王依序至丹墀之上,由诸位老臣为其颁发族谱,而后又饮了饯行酒,将近午时方才散去。

    ,此番归程,朱棣除了有僧人姚广孝随往,还有一名伴读的太监——马和……

    言转另一头。

    又数日后,陕西真宁寨子村,景家宅院。

    这院落虽不算阔绰,却也算是雅居之所。但见四围竹篱圈出一方院,院内三间草庐,屋上正是炊烟袅袅,大有南阳诸葛家院之风。院前八尺园门,左右各书一联。联中道:

    妙居福地,闲来怀抱群山景;

    锦绣文章,乐时情荡满河清。

    楣上横批:河山永住。

    此时正进腊冬时节,眼见得群山罩雪,如入天宫。又兼个清风吹玉,别样意境。

    只见草庐屋门轻启,竟跑出个灵巧的娃娃来。

    那孩子身披一领银色的雪裘踏边儿连帽云锦披风,脚穿明红帮子绣球玲珑舃。自打迈出门来,就如雀跃一般欢跑起来,那笑声好似银铃回响,又如天籁婉转。

    前头还没住脚,后头就又追出个人来。

    那人正是景清,一身的棉布长衣,头戴圆毡帽,脚蹬皁布靴。他一出门,便像个苍鹰一般张开双臂朝那孩子连呼带唤:“妙锦,爹来了……哈哈!”

    妙锦闻声,回身见他那副古怪模样,掉头便跑,步子和笑声也越发欢实了。一面跑,还一面笑道:“爹,你快来追我呀……追我呀……”

    “坏丫头……你别跑……”

    这一遭下来,父女俩便在雪地里兜起了圈子,嘻笑声不绝于耳。

    忽地,那孩子脚下一滑,一头扑倒在雪地上,可声腔里却依旧还含混着笑气儿。这会儿,景清已赶到身边,一头在其身边扑倒,哈哈笑道:“这回可叫爹捉到你了。”

    这一大一两个人物躺在雪地上,仰望瑞雪飘零,脸上却洋溢出无限喜气。

    “妙锦,来,陪爹咏一咏这雪?”

    “好呀。”妙锦头,眨巴一双大眼睛,思忖片刻,眸子里渐现一丝黠气儿来,于是缓缓爬起身来,忽然朝景清头扬去,欢咏,“雪儿白,雪儿白,好似爹爹头上白。”声落时,撒腿又跑。

    “好个坏丫头!”景清翻过身来,也捞起一捧雪来,在后边追边扬,接茬咏道:“雪儿飞,雪儿飞,白头爹爹骑马追。”

    “雪儿飘,雪儿飘!”

    景清再次捞起一捧雪,接了下文:“那人变作白玉雕……”完,两手一扬,一捧白雪飞撒而去——却不料,这一捧雪不偏不倚,正着萧氏面门。

    见那情形,这父女二人双双停了脚,面面相觑,惊愕半晌。

    他二人抬脚正欲溜之大吉,竟听萧氏喝道:“站住!”二人的脚悬在半空里,一时间不知进退。这时,又闻萧氏开口一通数落,“两个疯癫绛头,终日里就知漫天撒野!我看你们是越发没个章法了。”罢,不知从何处抓个竹板来,一面在掌心里抽抽打打,一面又发号施令,“还不乖乖过来,家法伺候。”

    二人听闻,撇起嘴巴,互看一眼。但见景清略挑了眉头示意,那妙锦瞬间领会。稍作屏息,二人放马便跑。

    萧氏扑了个空头,在身后晦声晦气笑骂:“两个没心肺的冤家!望哪儿跑?饭菜都好了……”

    却这父女俩刚跑到院门处,竟被一群来者挡了出路。

    抬眼看去,那干人个个具显威仪,十之**都是陌生面孔,唯独熟识的便是个六旬老者——本族族长耿太公。

    这等场面着实惊了那孩子心气儿,于是她立马抓过景清手掌,怯怯躲向其身后。

    “诸位官爷,这便是本省解元景清。”

    那为首的手把腰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并未作何回应。

    倒是那耿太公赶忙为其引见道:“景清,此乃皇上派来的锦衣特使,快来见礼。”

    景清欲施礼,却听那为首的特使抬手:“免了。景解元,听旨吧。”

    此令一下,景家三口连同那耿太公一应跪地,伏首听旨。

    旨中所言,俱是苦口衔刀,令人不寒而栗。“朕今闻‘真宁儒生景清两度乡试均拔头筹,却不知何故辞拒进京会试之行’倍感迷惑而无措。故特遣锦衣卫不远千里来护请尊驾进京,以向汝讨要个法。钦此。”那人宣过圣旨,又再讽剌催促,“景圣人,请吧。”

    “这……”景清一语未完,便被提臂而起,欲行带离。

    直惊得萧氏与妙锦忙扯其衣襟,并听那萧氏朝锦衣卫哭求道:“大人!我相公何罪之有啊?”

    “若问何罪,进京一审便知。”言毕朝手下施令道,“带走!”

    萧氏奋力跑上前去,横臂相阻道:“不许带他走!”

    “你这悍妇,还不让开?”

    “你们若要带他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为首的顿时目现厉怒,当即欲抽腰刀。

    倒是耿太公见事不妙,立马上前苦口相劝:“官人息怒,官人息怒啊。景家内人,还不让开?”

    “不!素闻朝廷专养这些鹰犬,制造无数冤假错案。我相公这一去,叫人如何是好啊?”

    “娘子!住口!”景清喝道,因生怕惹恼锦衣卫,以致殃及满门,便慌忙央求起那为首的,“官人,我娘子素有失心疯魔之症,莫要与她计较。只管带我去了便是。”

    “相公!”萧氏咆哮。

    景清含泪怒吼:“退下!照顾好妙锦……”转头又朝那孩子道,“妙锦,一定要听娘的话。”

    妙锦哭泣头,却不肯松手。硬是被景清甩开,大步自去,引颈长吟:“雪如星,驾西风,此去大路朝向东!”

    妙锦泣语接道:“雪如沙,任风刮,一路遍开晶莹花。”

    萧氏哀号,欲去追阻,硬是被耿太公拖将回来。

    一时间,这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不知所措,苦得耿太公不知如何是好。

    景清被锦衣卫带走后,萧氏母女二人哀痛不已。直急得那耿太公一再摇头自语:“这景清也是,两度高中却拒不进京,而今却落得个自讨苦吃……”

    萧氏抹了一把眼泪道:“太公,我要随他一起进京……”

    “你什么?”

    “我我要随他一起进京。”

    “哎呀……此去金陵,足有三千里路呐,况这寒冬腊月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得去。”

    “一个妇人家,又带个孩子,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妇人一定到那金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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