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八回 萧氏妙锦泪解冤屈 代姑鷝鴋痛说悲苦(第2/3页)大明王朝妙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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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锦被鷝鴋扶了起来,萧氏力撑身骨迈出门来,欲问妙锦是否伤到。话未出口,但听妙锦:“娘,您慢着儿,注意身子!”她顾不得何事,忙迎上前去搀扶。

    “可有伤着?”萧氏忙不迭上下一通细看,其间又为其掸去身上尘土。

    妙锦释然一笑,摇头回应:“娘,锦儿没事。”

    “你这孩子,都快把娘疼死了……”萧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觉又落下泪来。

    这会子,竟又听闻园门外传来那智聪的哭嚷,那声气儿似是失了夫婿一般,一句句“师兄”唤得如泣如诉,哀怨百转。

    众人举目望时,代姑姑一声气骂:“何家养了这么个下流种子?”

    鷝鴋着呶嘴巴,啐道:“就是。这几年,我睁眼儿也没瞧出个公母来。”

    萧氏一声轻叹。

    妙锦却为他开解:“代姑姑、鷝鴋姐姐,其实智聪哥哥也挺可怜的。打没了娘亲,家中兄弟姐妹又没个亲近的……孤苦惯了,难免有些偏僻性子。”

    鷝鴋辣声辣气呛:“我看你那好心怕是糊了糨子了。这几年,他那弯弯绕儿,我可见得多了。我劝你今后离那邪蛊远着儿,保不齐哪日又扯出一根花花肠子来绊你一跤呢。”

    却随后,三人将萧氏搀进屋去。一番精心照料,更是不在话下。

    不知不觉,已到晚饭时分。

    妙锦刚刚洗过巾子,为榻上的萧氏抹脸擦手地服侍着。

    此时,鷝鴋提着灯笼进了门,后头跟着代姑姑。但瞧她手中端来一只托盘,里头盛的是两碟菜、一只陶罐、四只黑釉碗、四支榆木匙子。她一面朝里头来,一面笑盈盈地:“本想着单送了你们娘儿俩的饭菜来,可鷝鴋偏嚷嚷夫人这屋子舒适,索性就把俺们那份也端了来,巴望搁这儿凑个趣儿。”罢,已将托盘撂桌上,一一往外摆。

    萧氏笑应:“代姑姑,有劳了。”

    鷝鴋在后头吹了灯笼,一面来帮妙锦搀扶萧氏,一面莺雀儿似的笑道:“夫人莫听姑姑打碴子。她但凡有事尽拿我打幌子。方才还一个劲地跟我念叨呢……”

    话间,萧氏已落了坐墩,笑问:“念叨什么?”

    “代姑姑,整个多栽轩,多半都是粗笨爷们儿,独有个把女眷,偏又是些专爱滥嚼舌头的婆娘,比不得夫人和姐这般慈悲体面。自见了夫人,便觉着好似家里人那般投缘。因此她还……”鷝鴋着,已掩嘴咯咯笑出了声来。

    妙锦一面接过代姑姑手中的粥碗,递与萧氏,一面好奇地笑问:“鷝鴋姐姐,代姑姑什么?”

    “他老人家,巴不得甘为夫人做个蹄子使唤呢。”罢,又仰面笑起来。

    代姑姑在她太阳上一戳,笑骂:“死丫头,你笑个什么?掏了心窝子给你瞧,你反倒拿来取乐?”

    萧氏忙作回应:“代姐姐,这可使不得。”

    代姑姑手里分派着汤匙,嘴里却笑问:“如何使不得?夫人是嫌弃我们娘儿们不成?”

    萧氏听闻,忙搭过她手,亲切地:“妹妹并无那个意思。只是……”

    代姑姑知她要什么,于是掇了坐墩就近坐了,推心置腹地问:“哎呀,不就是景解元尚在劳役吗?”

    萧氏头:“正是。”

    “那又何妨?依我看,展翼飞黄那是迟早的事儿。”

    萧氏一声叹息:“如若那般自然是好,可这来日之事,许又多舛也未可知。”

    代姑姑劝慰:“夫人莫要这般晦气。方才,东宫里来人还这事呢。”

    “什么?”

    “他们,二皇孙素来仰慕景解元才学,一直叨促皇上,要拜景解元为师呢。”

    “当真如此?”

    “可不是吗?是明日就要去府学里会他。这不,今日就使唤人来多栽轩择挑新鲜的茶果食材,打算明日赐食与他呢。”

    听她这一,萧氏疾患顿时好了大半。忙拉起她手,笑:“代姑姑可莫要诓我。”

    代姑姑笑:“您问问鷝鴋,这多栽轩里百十来号人,我可曾诓过哪个?”

    鷝鴋笑着打趣:“是,您尽诓我玩了。”

    代姑姑笑骂:“去,就你个蛮丫头亲近些,不跟你逗壳子那还不闷死我呀?”

    萧氏兴然:“好,好。”着又掉下喜泪来,“总算是要见着天日了……”

    妙锦欢欣道:“娘,这么,以后锦儿就可以天天见着爹爹了?”

    萧氏了头,妙锦高兴得什么似的,竟然蹦跳起来,搁后头搂住萧氏,亲昵道喜:“恭喜萧夫人,很快就能和夫君团聚喽……”

    萧氏笑:“去,你这孩子又没个正形了。到时,看娘不将你素日里惹我之事一并跟你爹诉了,让他好好帮我出口气。”

    “我爹才没您那么凶呢。”

    瞧母女二人这般欢喜,代姑姑和鷝鴋也相跟着笑了。

    倒是这代姑姑略作思忖,截了话头,道:“他日那二皇孙苦继了大统,景解元可就堪称帝王师了。”

    萧氏笑:“那些都是次要,妹妹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知足了。”

    “夫人的正是。”代姑姑言罢,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暗暗瞧向鷝鴋。

    鷝鴋一双盈盈笑眼,望着她:“瞧姑姑那样,话到嘴边儿又不了。今儿,咱就巴结这官夫人怎么了?反正我是不觉寒碜。”

    代姑姑撇嘴:“你那面盆生得大,你。”

    鷝鴋一哼声:“我就我。”

    这二人究竟在何事?一时间,萧氏母女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只见鷝鴋赶忙掇了坐墩,凑近前来。“我和姑姑是想,若夫人发了迹,自然是高府豪门的,那会子定然少不得家丁婆子使唤……您看,到时能否请景解元跟二皇孙那儿求个情,将我二人要了去。就当您积德行善,拉把我们娘们儿这对苦命人一把……”她着,竟然流下泪来。

    这一举动,引得代姑姑也越发悲伤不已。

    “代姑姑、鷝鴋姐姐,你们怎么哭了?”妙锦提出帕子去为鷝鴋拭泪。

    而代姑姑则搭着萧氏双手,一面泣语,一面欲下跪礼哭求:“还求夫人发发善心,救我二人出这火坑啊……”她这一举动,直引得鷝鴋也扑通跪地,哀求起来。

    萧氏忙扶她起来,唤道:“代姐姐、鷝鴋,快起来。莫要折杀我呀……”

    二人但跪不起,同声央乞:“还请夫人搭救。”

    “你二人先请坐下来,咱们有话好。”萧氏罢,又转身吩咐妙锦,“锦儿,快搀鷝鴋姐姐起来话。”着,先扶了代姑姑坐定。“素日里见的只是姐姐与鷝鴋笑笑,本以为皆是无忧之人。却不想竟也打心里兜着怆包苦水……既已至此,何不道来听听。妹妹也好帮你们拿个主意。”

    代姑姑听闻,更是老泪纵横。但听她细细道来:“夫人不知,我本是前中书省丞相胡惟庸之子胡犇乳母,父家姓林,名至孝,乃是胡府车马督管。十年前,上元节当日,那胡犇因闻那秣陵春坊新到个名唤甄斗儿的艳妓,便奔命似地催我夫驱车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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