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〇回 妙女藏匿旁观家兄 顽童撩惹笑结金缘(第2/3页)大明王朝妙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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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有些气派!但本官常闻,你父中山王和你长兄魏国公但凡在战场上负了伤,宁以刀枪为杖走回去,也绝不会役使他人来抬。却不知,为何到了贵公子这里,竟是这般豪气?”

    徐增寿听得那话儿顿觉一丝羞愧,无奈又碍于在众目之下的颜面,一时已落个骑虎难下的窘境。暗里思量一番轻重后,竟硬着头皮,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式狡辩:“教授的没错。但我父兄为朝廷出生入死,身为徐府子弟,享受这优待也不为过吧?”

    黄瑛一笑,头:“的也是。但公子可知这缚辇为何物?”

    徐增寿一声冷笑:“三岁孩子都晓得,不就是抬负伤者的物件嘛?”

    黄瑛再问:“你可知,你父兄为何即使身负重伤,也拒不享用此物?”

    “这……”徐增寿竟被问得昏了头。白他一眼,“鬼才晓得。”

    黄瑛故作一声叹息,摇头:“是为师错了。看来师教不化,只能送回家教了……”言毕转头,又吩咐两位训导官,“好生将徐公子抬回府去,就此子没他父兄那等硬骨头,从今后只能享用此物。”

    “是。”二人得令,俯身去抬。

    徐增寿顿时翻身而起,一一指向师长鼻子大吼:“我看你们谁敢?”又骂黄瑛,“黄老头,你不过区区九品芝麻官,还真拿自个儿当盘烧饼了?”

    “放肆!”这话打门外传来。妙锦看时,顿觉讶然一惊。一时只顾朝门内观望,却未留心院中何时进了人来。

    此刻,那人正立于学堂门外的石阶上,朝内呵斥。细瞧而去,非是别人,正是徐府长子,当今魏国公徐辉祖。

    一见是他,徐增寿忙作矫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如泣如诉地奔了过去。

    “站住!”徐辉祖冲他喝令。言罢,自顾朝黄瑛毕恭毕敬地施以见礼,并唤了声“老师”。

    黄瑛见了,倒也不卑不亢揖手还礼。转头又吩咐训导先行照应,旋即自出门来,问道:“不知魏国公何故到此?”

    徐辉祖低声回应:“圣上已驾临府学,此时已入尊经楼。”

    黄莺讶然,欲与他同往,却被徐辉祖抬手示意先行而去,“尊师先去便是,学生随后就到。”

    黄莺会意,回头顾看一眼门槛内的徐增寿,长舒一口气,又在徐辉祖臂膀上轻拍一下,拂袖去了。

    目送黄莺离去,徐辉祖又朝门内训导施礼致歉,“失礼了。”那训导官含笑还礼,徐辉祖便朝徐增寿低声喝令,“出来。”

    徐增寿执执拗拗,欲想倒打一耙,“大哥,他们……”

    “住口!父亲脸面,都让你丢尽了!”徐辉祖着,一把将他拎出门外,当即在其脚弯处一脚,使其面朝门内而跪。随即指其面门,又道了声“老实在这反省,回头再收拾你!”

    徐增寿哭哭咧咧,只唤了声“大哥”却又被徐辉祖的话堵了喉咙。

    “未得先生许可,不准起来。否则,家法处置!”罢,又向门内训导施礼,道了声“叨扰”,旋即拂袖而去。

    徐增寿窥目恶视,纵有满腹恶毒想法,却也只能乖乖作罢。

    但这徐辉祖自下了石阶,刚行几步便住了脚。故以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院角的竹丛,当即瞥见妙锦正朝丛中躲避,一时略作盘桓,转而大步离去。

    妙锦透过竹影,目送徐辉祖迈出门去,一番低语:“那哥哥一看就是个巨眼英豪,我若是能有这样一位兄长该是何等荣耀?”着,又转头问向竹梢上的佛法僧,“雀儿,你呢?”

    正是这一回头,着实惊得妙锦差叫出声来。

    却她身后不知何时凑来一童。那孩子只有七八岁模样,此时正背着手,探着脑袋在她身上嗅着什么。这突来回身,竟一头撞得那家伙当即一个趔趄,险些栽进身后的池中去。幸得妙锦及时拉住他,那孩子便顺着那股子劲头,反扑向妙锦怀里。

    此时细看,那孩子倒是生得甚是非凡。作者但作两首《醉佳人》描述其神形,在此暂述其一以绘其容:

    『髻上箍金坠玉,霞容不染纤尘。

    墨眉两游龙。目中黑白,碧海冰轮,

    乍看双睫忽闪,黠气转精魂。

    又见三分蒙昧,如罩巫山云。

    观锦衣,便知出身,绝非凡门。

    叹前世,情定昆仑,而今不识故人!』

    话此刻,二人动静着实招了徐增寿耳目作祟,只见他寻着响动,不住蛇拧着脖子朝这头观望。

    妙锦自知男女有别,欲想将那孩子推向一旁,却不料竟被其搂住,一面竖起食指打了个“嘘”声,一面又将那指头指向了石阶,暗示那头徐增寿的形状。

    妙锦会意,回头窥瞧了一眼,见徐增寿正朝这头瞄看,便连忙向石墩后头退缩。而那男孩儿竟顺势搭她肩膀,坐在了她膝上。

    妙锦怔目,一面将他推开,一面满目羞赧地低声问:“我你是哪家的公子,年纪竟是这般无礼。”

    那孩子故作臊答,转又憨然一笑,压着声气问:“你这哥哥,怎么像个女儿似的?”

    “我……”妙锦红了脸,转睛反问:“莫要瞎,你搁哪儿看出我像女儿?”罢,刻意抖抖衣袖,强装出三分阳刚之气,以证其身。

    谁知,她那袖子一抖,引得那孩子越发没了规矩。

    只见他抻脖探脑地凑上前来,似个狗儿似的,打她衣袖上嗅了又嗅,其间还一个劲儿地自语:“没错,就是这股子香气,真好闻。”着又打妙锦腰间摸过所佩戴的香袋来,一面细细瞧过那上头的优昙花,一面笑语,“咱们公子哥的是从不佩这种锈了花的囊子的。嗳,哥哥,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花?真好闻。打到大,我还是初次闻到这香气。”着,又凑了上去。

    妙锦见那东西如此纠缠,又生怕他搅和得露出马脚来,于是便当即打腰间将香囊扯下来,塞给他,一脸无奈道:“你若稀罕,拿去便是。”那孩子得了香囊,如获至宝。捧在手里闻了又闻,正欲开口时,竟被妙锦拿话儿别了舌头。

    只见她朝一侧挪了身子,让出半边坐墩来,又在上头拍了拍,低声命令:“老实坐那儿,不准话。”

    “哦。”那孩子了头,自捧那香包乖乖挨她坐了。

    妙锦终于得空,转头望向学堂,一番侧耳细听。可那孩子闻过香包,似是觉着有何不对,于是又鼻子凑向妙锦肩头细闻。

    妙锦一面向学堂望,一面拂拂肩头,却碰道了那孩子鼻子。于是便又回过头来,晦声晦气地质问他:“我,你怎么像个狗儿似的?那囊子不是给你了吗?如何还要这般轻佻?”

    “那香气不止是在这囊子里透出来的。”

    “不是囊里透出的,那是哪儿来的?”

    那孩子指指她,:“是你身上的。”

    妙锦急赤白脸地指他鼻子道:“你这混混……”

    却未想到,那孩子竟顺势在他指尖细细嗅了一番:“对了,就是这种香气。我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却又想不起来。”他一面挠头细想,一面嘟哝嘴儿,“对了!是在昆仑山上!”他显得异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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