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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会低哼一声,不敢睁眼,呼吸剧烈,形骸怕她支持不住,紧张至极,好在片刻之后,她已好转了许多。形骸想道:“小爪子不敢外出,但缘会在后矿山时日比他短些,症状不如他那般重。”
他到了外头,以为黑铁怪追不出,处境已然安全,不料忽然又有黑水喷来,形骸心神微分,猝不及防,急转过身,那黑水打上形骸背部,形骸只觉背上冰冷疼痛,朝前扑倒。
缘会急的大叫:“爹爹,你...伤的怎么样?”
寒冷的黑铁涌入形骸血液,形骸想:“糟了,黑铁入体,难道当真要被毒死么?”只听那黑铁怪犹豫喊叫几声,竟也爬出窟窿。他见着星光,又发出哀嚎,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形骸感到自己鲜血似有知觉一般,又有如兵马剿匪,围着黑铁碎末砍杀,黑铁碎末瓦解开,溶入血液之中。形骸忽生灵知,催动放浪形骸功力,大喝一声,掌心长出一截三尺长短,又黑又亮的骨头来,他又喜又怕:“这是黑铁?我将骨头变作黑铁了?若真是如此,我当能胜过这黑铁怪。”
饶是如此,他背上鲜血淋漓,受伤颇重,情形仍是不妙。黑铁怪连声咆哮,快步袭来。形骸知它力气非同小可,摆开风雷剑架势,浑身火圈环绕。
却听风声吹动,形骸左侧发凉,不由一阵哆嗦。那微风吹到黑铁怪身上,登时寒霜覆体,僵硬不动,眨眼间,寒霜变作冰块,将黑铁怪全部冻住。
形骸惊讶不已,回过身,只见是一银发白衣的女子,这女子约莫十六岁年纪,头发束起,扎了条长辫,容貌极美,眼睛如冰雪水晶一般,身材婀娜多姿,风采动人。只是她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伸至鼻梁,令她姿色稍减。形骸觉得这少女着实眼熟,又觉得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少女摸了摸银辫,竟不看形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那黑铁怪,手指一点,冰块上裂痕绽开,轰隆一声,那黑铁怪也碎成数块。
形骸见她这等神功,心下敬佩,道:“多谢姐姐救我二人性命,在下孟行海,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少女终于看向他,神色冷漠至极,道:“你姓孟,又是龙火贵族,在麒麟海做什么?这女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形骸道:“在下因....因海难飘零至此,这孩子被后矿山中奴隶所捉,我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
少女摇头道:“你才多大年纪,轮得到你逞英雄?真是荒谬至极。”
缘会抱紧形骸,似怕这少女将自己抢走,好在这少女似无意多管闲事。
少女袖袍一拂,道:“记住了,黑铁又叫冷铁,其质阴寒,遇上极冷,容易碎裂。”
形骸喜道:“是,多谢恩公姐姐指点。”
少女又道:“本来我见到孟家的龙火贵族,非动手杀了不可,但你年纪小,我不杀孩童,放你一条生路。”
形骸心脏一跳:“她与咱们孟家有仇么?”
少女冷冷道:“你回去对孟轻呓说:我如令还未死,这仇自会来报。”
形骸道:“恩公姐姐与...我家祖先奶奶有何过节?”
如令惨声大笑道:“过节?过节?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也姓孟,也是你祖宗。”说罢白光一闪,人已不见。
形骸迷茫不解:“这位孟如令...前辈说她也是我祖先?又或是她在讨我便宜?她如此神通广大,只怕不见得弱于那个马炽烈。”
思来想去,不得头绪,又见缘会情形稳定,如释重负,道:“缘会,你觉得怎么样?”
缘会眯着眼,喜道:“这儿的气味儿很好闻,这景色漂亮极啦。歌上唱的‘鸟语花香蝴蝶飞,星光月明夜漫长’,多半就是这景致了。”
形骸点头道:“是啊,你从未见到过外头,可得小心着点儿。你读过书,知道些诗句,可实情如何,此生未能亲眼见过,一时半会儿又对不上来,我途中自会教你。”
缘会欢呼雀跃,试着自己走动。她喝了治疗水后精力充沛,不似外表那般柔弱,路上蹦蹦跳跳,与寻常少女无异。形骸对这岛上花草所知也不多,但每一件事物都令缘会大感新奇,问上半天,留恋不舍。形骸搜肠刮肚,什么都胡乱解释一番,缘会皆信以为真。
形骸想:“当务之急是找到沉折、安佳。”忽然间心生感应,觉得沉折离得也不算太远,似在岛上南边某处。他暗觉奇怪,不知为何如此,但也立刻找去。
原来在那普修古墓之中,沉折以自身冥火复苏形骸,两人间已有隐秘关联,心灵暗生知觉,只要在开阔之处,三十里之内,彼此可感到对方。此节形骸、沉折皆不知道。
好不容易走出山地,忽见前方有一大户人家,此处山清水秀,种着奇花异草,青松绿柳,园林中有一座黑屋檐、红栋梁、白砖墙、赤铜门的大宅,上头有一匾,写着‘金银府’三字。门前挂满金牌灯笼,金碧辉煌,夜中生光,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
形骸奇道:“这儿是苏母山,怎会有龙国字?”
缘会道:“我听养父说,苏母山常年与龙国做买卖,喜好龙国的风尚礼俗、商品货物,他想让我去当丫鬟,所教的也全是龙国规矩。这金银府中的大老爷,就是黑铁矿的主人。”
形骸怒道:“难怪难怪,这宅子样式造型,园林风格,皆与龙国相似,只是学的似是而非,一味讲究排场,沐猴而冠。”
这大宅里后矿山如此近,一者奢侈舒适,一者挖鼠吃人,两者有天壤之别,相较之下,更令人感慨万千,心寒不已。
形骸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金银府上如此富有,黑铁矿山的奴隶这般悲惨,似乎这府上的人正在吸奴隶的血肉为食。他非但吃人喝血,还留在近处看着,丝毫不以为意。又或许他在近处居住,正是为了方便监督一众奴隶。”
但龙国呢?龙国如此富强,不也正将苦难带给偏地边疆,甚至周边邻国么?金银府吸食奴隶血肉,龙国何尝不是吸食无数邻国的血肉?但龙国乃礼仪之邦,手段温和,至少留给人一条活路,可这金银府中人却全不管奴隶死活。
他心中有气,本想绕道而过,可缘会又需好好休息。他想:“缘会就是后矿山出生,我来个劫富济贫,让她尝尝金银府的美食,穿穿金银府的衣衫,也算是略施惩戒。”于是低声道:“好孩子,我带你到金银府上作客。你说好不好?”
缘会吓了一跳,道:“不成的,不成的,金银府很霸道,我们这些奴隶,逃出矿山都是重罪,进金银府后更是死路一条。”
形骸愤愤说道:“奴隶本全是自由之人,被这群土匪捉来,害得生不如死,这金银府中的罪魁祸首正是十恶不赦,本少侠今夜正要好好教训他们!”
缘会想了想,喜道:“爹爹这么大本事,也不会怕这些恶人啦。不过你伤好了么?”
形骸道:“已无大碍。”背起缘会,用绳索将她紧紧缠在身上,轻声道:“千万莫要发声,不然被里头人发现,咱们都被当做小贼,做事可不太方便。”
缘会道:“爹爹,做贼不好。”
形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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