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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舟坐立不安,如在蒸笼之中,转眼间已满身大汗。形骸也不知玫瑰之计效用如何,心头一会儿茫然,一会儿紧张。
约莫一盏茶功夫,玫瑰神色恍惚,走出那山门。裴舟纵身上前,想要搀扶她,玫瑰身一颤,一掌将裴舟逼退。
裴舟“啊”地一声,道:“玫瑰儿,你....你当真...”
玫瑰闭目刹那,笑道:“我眼下心头.....乱的很,你莫来扰我,成么?”
裴舟备受煎熬,却依言从她身边退开。玫瑰脸庞微斜,蓦然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一翘,眼睛与形骸对视,满是欣喜的光彩。
形骸心头一紧,知道正如自己所料,玫瑰果然使诈,也正如玫瑰所料,她骗过了门中仙。
裴舟数度想靠近玫瑰,玫瑰皆断然拒之,裴舟眼神渐渐不耐,大声道:“玫瑰儿,你...就这么忘了我二人度过的劫难,说过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么?”
玫瑰冷冷道:“你肯为我而弃苏瑰,也定会为更美的女子而弃我玫瑰。似你这等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之徒,我一贯最瞧不起。”
裴舟怒道:“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玫瑰道:“我似顷刻间长大成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遂转向苏瑰,深深作揖,道:“苏瑰妹妹,当真对不住你。”
苏瑰见裴舟凄惨模样,心生快意,加上她对玫瑰本就甚是佩服,点头道:“姐姐,你让我明白那负心人的心意,也明白我自己心意,我很是感激你呢。”说着握紧形骸手掌,朝玫瑰一笑。
玫瑰抬起头,温和微笑,对苏瑰甚是友好,但形骸总觉得她眉飞色舞,喜悦万分,正是破解一桩大难题后胜券在握、洋洋自得的神态。
众弟子见玫瑰与裴舟决裂,有人暗暗心惊,有人则窃窃叫好,一时半会儿,无人敢再去那门中仙前一试。
威九丹喝道:“若临阵脱逃,则废了武功,逐出师门,莫要畏畏缩缩,还不快上前抉择?”
众弟子脸上变色,裴舟道:“好,玫瑰儿,这门中仙就算再厉害百倍,也休想断我对你的情!”他仍不死心,坚信玫瑰仍会回心转意,欲从门中出来后心意不变,由此打动玫瑰。
至于要他残废终生,那是万万不能。只因世人皆不信自己心魂会受外力掌控,也不知心念被人剥夺之苦,可那断臂之灾却是血淋淋、活生生,可以想象,骇人听闻。
裴舟心存侥幸,满怀信念,对那门中仙道:“我选放弃情意!”
门中人点头,放他入内,众人手心是汗,等候良久,那裴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向玫瑰,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光芒。
裴橹道:“哥哥,怎样了?”
裴舟嘴角抽动,过了良久,才道:“玫瑰儿,我对你痴心不改,你信我么?”他语气中有痛恨之情,却竭力装作平静,反而生出一股阴森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玫瑰何等精明?一眼看穿,冷笑道:“你省些力气吧。准是那门中人说了我的不是,你痛恨我,却想骗我身心,借此报复,对不对?”
裴舟怒吼一声,竟就此承认了这歹毒心思,因他魂魄刚受酷刑,情绪不定,如何能遮掩自己对玫瑰的仇恨?他骂道:“你这臭婆娘!门中仙说你本就利用老子,你这骚狐狸精,你这奸诈婊子,在老子面前却装清白,先惹老子,又不让老子亲热,老子先前怎地不强上了你?”
玫瑰倏然一掌拍出,砰地一声,裴舟摔了老远,闭气晕了过去。他虽算的众弟子中极具才干的一位,又如何挡得住龙火功第五层的掌力?
裴长生叹一口气,唤来一红毛大马猴,将裴舟带回执掌塔休息。
除了裴橹之外,其余人皆觉得这裴舟出言不逊,活该挨打,可见了两人间这等变故,又不由得心惊肉跳。
袁蕴道:“好,尔等都胆怯,那就由我道德门定夺了!女弟子先去门中仙处挨审!”
女弟子们吓得哭了出来,众男弟子心如刀割,抱住爱侣不放,不住信誓旦旦,说海枯石烂之言,许白头偕老之誓。袁蕴袖袍一拂,一女弟子被她捉到门外,那对情人哭的撕心裂肺,男弟子想上前抢夺,却被袁蕴点中穴道。
门中仙道:“断臂还是舍情?”
那男弟子哭道:“蕾儿,蕾儿,就算你断了一臂,我会守你一辈子!”
袁蕴哈哈大笑,道:“男人说的话,半句都不能信,你断了胳膊,成了残废,他就会嫌你样貌丑怪,不合心意了,如有狐媚子缠上来,他怎能忍耐得住?你瞧瞧那裴舟德性,再想想自己缺胳膊的样貌?我本不该多劝,你自己好自为之。”这句话等若将其余五位掌门人骂了个遍,其余五人唯有摇头苦笑。
那蕾儿一直以自己美貌为傲,心中志向不小,虽对那情郎爱得甚深,可事关她毕生幸福、今后地位,再加上她爱胜性命的容颜,她稍一思索,理性胜深情,她低头道:“舍情。”
那情郎惊呼道:“蕾儿,你....终究...”
蕾儿忙道:“谦郎,谦郎,你信我,这门中仙若要让我忘了你,我必宁死不从。”
谦郎喜道:“好妹子,我信得过你,咱们约好,等出山之后,你我立即成婚,再也不分开了。”
这句情话说的众弟子心中暖洋洋的,满是温情,也全都这般想着,信仰又坚定了些。形骸见苏瑰眸中含泪,娇弱的身躯全贴在自己身侧,似乎与他连成一体,再无任何力量能将两人隔开。
蕾儿入内,一炷香后走出。谦郎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见她并不抗拒,喜道:“蕾儿,我爱你!”
话音未落,他惨叫起来,众人见蕾儿将尖尖的指甲刺入他脖子,挖出血来,似要置他于死地一般。孟六爻点出一指,蕾儿身子一软,手臂垂落,那谦郎一屁股摔倒在地,眼神惊怒万分。
蕾儿大骂道:“丑八怪!混账东西!破烂杂种!我讨厌你!你别过来,你给我滚远些!”
众弟子蓦然变色,更是恐慌:这蕾儿入门前对谦郎何等喜爱,为何出来后却恨不得生啖其肉?就算是杀父之仇,只怕也不过如此。
形骸瞪视那门,心下骇然:“若原先情感越深,出门后恨意越强,不单单只是疏远冷淡而已。那门中仙将爱意扭曲为恨,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冤家眼里出无盐。门中仙将那情郎身上一点一滴皆变得可恨无比,令蕾儿再无法忍受那人靠近。”
因蕾儿太过激动,孟六爻唤来元灵,将蕾儿送走。谦郎因被蕾儿打伤,怒上心头,也立即选了舍情,断了与蕾儿缘分。
到此地步,众弟子才真正明白决计无法从这试炼中幸免,因而试炼成了行刑,成了生离死别的时刻,彼此相拥,渴望这最后刹那的温存,而众掌门人真如阴间的判官一般冷酷无情,残酷无道,断绝了众人的退路。
袁蕴先挑女弟子,此举用心甚是“周到”。众女弟子对自己身躯姿色更为爱惜,遇上情感,也比男弟子更为冷静决断,更不似男弟子那般莽撞冲动,心思草率,面对抉择,皆选了“舍情”,随后即使不反目痛恨,也再无半点留恋爱意。而众男弟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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