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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夫此言当真?”君王后有些惊疑,实在想不到到了现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有人请缨前往敌营。
板荡见忠臣啊!君王后不禁感慨。
毛遂嘴角一勾,微微一笑,“毛遂既然已经说出使,自然不会食言。”
“好,好,好!”君王后一时之间道了三个好字。不过稍后她的脸上又布满了愁云,“可是现在临淄?”
君王后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百官们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齐军没有一个资历深的人来指挥!
这很关键,虽说齐国不缺将领,但是能够抵挡白起的将领又能有几个,而现在齐王昏迷不醒,齐国主事的人就是君王后,对于一个女人,百官们能够充分信任吗?
“臣以为,陶郡战事吃紧,临淄又刻不容缓,如今虽不能召回安平君,但太子殿下可以召回,有太子可以镇人心!”貂勃建议道。
要知道,太子田建的军事才能虽说达不到那个程度,但是现在齐王昏迷不醒,齐国的大事是一个君王后撑不起来的,一个女人即使有再高的地位,他也是男人赐予的。
田建就是现在齐国上下的镇心石,本来这个齐王田法章的地位,但是战事紧迫,他们就将注意力放到了田建身上。
君王后即使有再高的才能,也让他们的心事不稳!
“臣附议!”百官齐齐喊道。
君王后心里松下了一口气,她对权势并不眷恋,在历史上的时候,齐襄王田法章薨了,君王后短暂亲政了三年,等到了田建加冠的时候,就将权利还给了田建。
哪怕君王后清楚田建奉行的互不相帮政策,她也不没有出言阻止,在她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长平之战救援赵国,笑话?还怕赵国这个中山狼咬齐国咬的不厉害!
赵国无信无义也不是一两天了,长平之战只有楚国前往支援,魏国是信陵君窃符救赵,燕国是帮着秦国的,韩国不敢吭声,可笑啊!
......
午后的阳光洒向大地,密密麻麻的秦军营帐驻扎在了临淄城的边缘。
秦军大帐。
“将军,有齐国使臣求见将军。”秦军将领报道。
白起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冷笑了一下,说道:“让他进账,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他也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毛遂进账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对白起揖了一礼,可是揖的时候脑袋差点就和腰成一线了,神情带着恐惧,说道:“武安...君,你..可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大祸临头,笑话!”白起不屑的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毛遂,随之疑问道:“齐国怎么让你这个连胆子都没有的人出使,就不怕掉脑袋吗?”最后再掉脑袋特意加了重音。
“掉脑袋!”毛遂险些跌倒在地,急忙说道:“将军不要吓外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相信将...军是清楚的,外臣是齐国使臣,怎么...能这么做呢?”
“规矩对于本将军来说形如虚设!”白起淡然说道,他将腰间挂着的剑抽了出来,指着毛遂笑道:“你可知道本将军这把剑杀了多少人?”
“不知。”毛遂连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也不想知道。”
“杀了三百四十二人,今日加上你就是三百四十三了.“白起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握剑的消瘦右手像是死神的镰刀。
“啊!”毛遂惊恐的长叫了一声,立刻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远离了白起。
“放心,怂包,本将军不会杀你的。”白起眼角浮现一丝不屑,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跪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好吧,你来有什么事。”
毛遂连忙起了身子,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尘,然后整了整冠带,肃然道:“将军可知自己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白起笑了,看着毛遂的眼色越发蔑视。
“今日齐国拥兵三十万众,而秦军只有三万,将军以为谁胜谁输!”毛遂脸色带着些许惊恐,也有些倨傲。
“哦,这么说来本将军必输了。”白起脸色越发冷峻,嘲讽道:“可是本将军从来不知道何为输,脑海中从没想过败!”
“将军,胜败之论怎么能够局限于此呢?兵者胜败,非是人之胜败,更非是国之胜败,将军以为如何?”毛遂似乎恢复了淡然,带着些许笑意。
“此话怎讲?”白起眼神渐渐有了重视,这一句话意味非凡,凭借他几十年的统兵经验,他知道国家的盛衰不是一场战争就能决定的。
“将军可知苏代曾经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现今将军与齐国争夺不休,虽然可以弱我齐国,可是如今秦国的敌人不是残喘待亡的楚国,也不是未曾恢复国力的齐国,而是赵国,赵国边骑久经战场,昔日秦王即位的时候,也是赵武灵王帮的忙。”毛遂慢悠悠的说道。
“可是这又与本将军有什么关系呢?”白起脸色恢复了冷淡。
确实,这些战略上的谋划,和他白起关系确实不大。
“有关!”毛遂信誓旦旦的说道,“国与国之争,其实便是将军的朝堂之争,司马错与张仪辩论巴蜀与南阳,左天下形势而设局,将军现在也是亦然。”
“司马错和张仪没有利害之争,而将军和范雎范丞相呢?”
白起忽的一下抽了出剑,指在毛遂的脖子说道:“再干非议丞相,本将军的剑就要饮血!”
毛遂没有说话,笑了一笑。
白起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说道:“你到底怕死不怕死。”
“怕,我怕!”毛遂笑道:“可是现在不怕了,先才将军心中没有顾忌,所以我怕死,现在将军心中有了顾忌,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白起将剑缓缓的送回了剑鞘,良久说道:“说!”
毛遂笑了一笑,说道:“将军不顾王命奔袭齐国,若是胜,则可如伐赵,为秦王所赞仰,可秦王赞仰是真的赞仰吗?
范雎此人心胸狭窄,而将军不懂得圆滑世故,范雎视将军如寇仇,将军胜则勋爵不足以表其功,将军若败则冒敌轻进,不尊王令。
故兵者之胜负,不能决于朝堂,不能见于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