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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妈杵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赶紧邀请道:“快,快,大家屋里坐。”
她并不知道这些人过去和老金有什么关系?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金见到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刘大妈看着吴妈在想,虽然老金日子过得不好,但娶了个年轻的婆娘,算是他的福气了。
有婆娘照顾着,刘大妈好像感觉自己过于担心了,她收起了紧张的面容,平稳的跟在后面。
“老金,看看,你看看,谁来了?”吴妈兴奋的说。
金师傅刚起床穿上了鞋子,准备抽一口。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抬头一见还是张豪。
张豪是第一个进屋的,金师傅显然是不愿理睬,但是他也没有像昨天一样逐客,淡淡的说了一句:“来的够早啊,自己找位置坐吧。”
金师傅侧了一下身,先将左脚站在地上,垫了垫,站稳了,再将残废的右腿落下地,一瘸一拐走到窗户前的塑料盆前洗漱。
“老金,真的是你!”
金师傅手上拧着一天白色的毛巾,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了下来。
好熟悉,听起来好顺耳。
金师傅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两张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三人深情相望,嘴角微微抽搐,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
“老金~”
“虎子,小牛~”
金师傅手上的毛巾还没拧干,掉在了地上,他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动作看上去不怎么利索。
三人相拥而泣。
“好兄弟,你还活着,太好了。”
“二十年前,我听说你生意失败了,还去找过你,可是……可是他们都在传你已经死了。”
金师傅心头有说不完的话,抱着两人,全部化作了泪水。
大男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很脆弱。
张豪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发生。
王大爷带来的两人到底是谁?会有如此震撼力?
趁着三人寒暄之时,张豪向王大爷了解了三人的关系。
王大爷讲道,右边站着的叫小牛敲的一手好锣,左边站着的叫虎子打的一手好鼓。
金师傅唢呐技术再精湛,也要锣与鼓的配合,演绎出来的曲子才是完美的,缺了谁都不行。
他们三人是名副其实的铁三角。
老话说,考验兄弟情有三标准,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烧过香。
几十年的老兄弟了,二十年不见,能不激动吗?
张豪听了倒是很感动。
这种纯洁的兄弟情太难能可贵了。
“坐,快坐,我这里条件不好,随便一点。”金师傅缓过来说。
虎子和小牛坐下之后,金师傅又把视野放到了王大爷和向大爷身上。
“你是?”金师傅指着向大爷问,一时想不起了。
岁月带走了几人相识时的记忆,模糊不清。
“老金,你忘了吗?我是老向!”
“老金,我是老王,二十年了,我们都等着你回去。”
“老王,老向,你们变了,变老了。”金师傅回忆起来,感叹道。
“别说我们,你可不也老了,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条腿是咋了?”王大爷问。
“哎,过去的事不提了,不想提,”金师傅看似随意的说,他在两人之后又看到了一人,这个人看着有种亲切感。
“这位大妹子是?”金师傅问道。
“老金,我是刘淑芬~”
刘大妈一开口,吴妈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差点没有端稳洗脸水。
金师傅给她讲过,曾经有一段天真的感情,她穿着碎花衬衣,宽松的的确良裤子上山放牛,他拿着唢呐迎风吹着,那是一个春天,绿草随风摇摆,她扎着马尾张开双手开心的转圈。
那个她的名字就叫刘淑芬。
金师傅不止一次提起她很漂亮。
吴妈先是有点抗拒,然后回头一看,门前的女人已经白发苍苍了。
心里安稳了些。
金师傅听到刘淑芬这个名字,埋藏了很久的记忆全部被唤醒。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笑了笑。
那些日子终究不会再有第二次,彼此挂念的是,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金师傅很淡定,淡定的忘了喊刘大妈入座。
吴妈走到门前,思索了片刻,叫了一声:“姐,别站着,门口风吹,进来坐吧。”
“好好好~”刘大妈笑着点头走进了屋,她由表及里都是高兴的,这个男人还在世上。
凳子不够,几人挨着床边坐下了。
金师傅从感性中走出来,他知道这些人今天来的目的。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先开口,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金师傅主动说:“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昨晚上也考虑过,最后的决定我听她的,”转头看着吴妈,“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二十年?如果可以,我愿意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吴妈听着落泪,年龄的差距阻挡不了彼此之间深入骨髓的爱。
“兄弟媳妇儿,你给个话吧,想必张主任把现在村里的条件都给你讲清楚了,我们等着了。”王大爷说。
吴妈伸手抹掉了眼泪,笑着说:“我是金家的媳妇儿,我当然想回去看看金家的祖辈。”
张豪听懂了吴妈的话,她愿意跟着金师傅回去,回归田园,过余下清淡的生活。
王大爷听的一知半解,急着说:“大妹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明白了,你给个痛快话。”
“大爷,吴妈已经答应了。”张豪说。
“真的?”王大爷看向吴妈问道,再确定一遍,张豪说的话是真的。
吴妈笑着点了头。
“太好了,太好了,锣鼓,唢呐都齐了,我们村不出名都难。”王大爷表露了一点私心出来。
但是到了现在都不重要了,众人都被他干捉急的性格逗的好笑。
吴妈开了口,金师傅顺从她的意思,其实心中都是为了彼此着想。
感情的力量是伟大了,封印了金师傅心中扭曲的那一面。
“我马上给小倩打电话,让他好好做一顿饭,趁早回去吃午饭。”王大爷说。
“老金,你原来的房子不能住了,我的老房子还没有复垦,稍微收拾一下,还算不错,反正是空着,你先住。”向大爷说。
张豪一时高兴过头,有吹起了牛逼,道:“金师傅,千万不要为住房问题发愁,到时候我保证村里家家都盖上小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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