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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朋离开海西的时候,刻意留下一个策士的空缺,莫非就是在等自己过来吗?
想到这里,邓芝先前的喜悦,一下子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震惊和骇然。
若真如此,那曹朋却是一个知我之人……——————————————————————————————建安三年八月二十八,吕布下令征伐海西。
宋宪骑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沿官道行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眼中,此次征伐海西,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到时候夺了海西的百万斛粮草之后,吕布定对他更加看重。
还有……那个小贼曹朋,去年时在下邳长街,杀了宋宪的战马。
为了这件事,宋宪在过去一年里,几乎无法抬头。就连他最好的朋友,魏续和侯成见到他,也会调笑几句。如今还小贼虽然不在海西,可那海西令却是曹朋的内兄,到时候看了邓稷的人头,也可以出胸中一口恶气。想到这里,宋宪突然有些急不可待,下令兵马加速行进。
从下相出兵,至曲阳可说是一路坦途。
宋宪命侄儿宋广,也就是前盱眙长为前锋军,率一千兵马开路。
他自领五千大军,随后跟进。出发两天后,抵达曲阳,并在曲阳休整一rì,补充辎重之后,向海西进发。
从曲阳至海西,大约有一天路程。
时值九月初一,天气越来越冷……一夜小雨后,使得道路变得泥泞起来。大军行进速度变得缓慢许多,至正午时分,才行进三十余里。
宋宪见此情况,不禁有些头疼。
“传我将领,大军加速行进。”
“将军,这种道路,怎可能走的快呢?再说了,海西百万斛粮草,他们一天也不可能吃的干净。倒不如徐徐行进,反正那海西跑不了。”
有亲随劝说,试图令宋宪减缓行军速度。
哪知道宋宪闻听大怒,“尔不知兵贵神速吗?
我等早一rì到达,海西就少一rì准备。君侯与我兵马,可不想我在海西这弹丸之地,损兵折将。”
从道理上讲,宋宪说的倒是没有错误。
兵贵神速,他们越是早一rì抵达,海西就少一分抵抗。
“可是……”
“不用说了,告诉儿郎们,攻破海西,任他们掳掠三rì。海西县,据说现在可是富庶的很。”
下邳距离海西县并不远,并且同在淮北。
这一年来海西的变化,下邳人又怎可能不清楚?
且不说那百万斛粮草,单只是那边开设盐引,便使得无数商人趋之若鹜。其富庶程度,未必会输于当年的下邳国。有了宋宪这一道掳掠令,六千大军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一路嗷嗷叫着,扑向海西。天黑时,大军已远离曲阳,距离游水不过三十里而已……过游水,便是海西治下!
游水,发于东海朐山,南北走向,流经朐县、伊芦、海西三县,注入淮水。
海西,正好位于游水的下游位置,并构成了海西县西面的一道天然屏障。只不过,游水并不是太宽,河水也不算湍急。加之泥沙冲击,使得河床偏高,河水不深。徒步渡河,也只能没过脖子。而最浅处,仅止半腰。此前,河面上还有几座木桥,但当宋宪抵达时,桥梁已被毁坏。
看着水流舒缓的河面,宋宪不禁笑了。
他对宋广道:“邓叔孙不过是个呆子,以为拆毁了桥梁,便能阻止我们过河。
却不知,这游水不深,即便是把桥梁拆毁掉,也休想阻拦我大军行进……传令下去,三军连夜渡河,于游水东岸扎营。寅时造饭,卯时点兵。待天亮后,三军出击,将海西一举克之。”
“喏!”
宋广连连点头,在马上插手应命。
其实,宋广对曹朋,同样是怀有深深嫉恨。
想当初曹朋去广陵,途径盱眙时,着实羞辱了他一番。
这也让宋广,一直怀恨在心。原本想制造谣言,使得曹朋在广陵无法立足。可谁曾想,这曹朋居然结交了陈群等一干人物,使得当初宋广制造的谣言,很快便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而今,曹朋已任海陵尉。
虽说在品秩上比不得宋广,但实际权力……如果说,宋宪对曹朋是仇视,那么宋广对曹朋,则是嫉恨参半。
此次能攻伐海西,对宋广而言,也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显得极为兴奋。
随着宋宪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渡河。
海西的地形,西高东低。渡过游水之后,东岸便是低矮的河滩。
不过,宋广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这游水,似乎比平常浅许多。徒步涉水渡河,河水也只没到了胯部。要知道,平常这里的河水,至少会没过腰。
“叔父,今年这游水,似乎比往年浅许多啊。”
宋宪站在河西岸的高处,正在督促兵马渡河。
这次渡河,非常顺利。大部分兵马已经过了河水,开始在东岸河滩上搭建营寨。河西岸,此时大都是辎重车辆。一开始,宋宪也没有太留意,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可听到宋广这一句提醒之后,宋宪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是啊,这河水似乎太浅了……昨天才下了雨,按道理说,河水不可能这么浅才是。
毕竟是八健将,不管他武艺如何,跟随吕布东征西讨,宋宪的眼力价,还是有的……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脸sè顿时煞白。
“立刻撤离河滩,立刻撤离河滩。”
河水东岸的兵卒们,正忙碌着扎下营寨。同时辎重车辆,也正缓慢的向河对岸进发。宋宪这发狂一般的叫喊,使得士兵们一下子懵了……不是说,在河滩安营扎寨,天亮之后进攻吗?
怎么突然又要撤离河滩!
不过,军令如山倒,既然将军有令,士兵们自然听从。
只是这一来,河滩东岸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片。许多人甚至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匆匆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河东岸丘陵中,一支鸣镝腾空而起。
紧跟着,一连串的鸣笛声,回荡在游水上空,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宋宪脸sè一边,忙准备下令加速撤离。忽然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从北面传来……那声音,犹如巨雷一般,回荡不息。宋宪顺着那巨响的方向侧耳倾听,只听得轰隆隆,如同万马奔腾,地面随之颤抖起来。河水,在瞬间暴涨许多,从游水上游,一股洪流挟雷霆万钧之势,汹涌扑来……“水攻!”
宋宪嘶声吼道:“快跑,全军撤离!”
可是,能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