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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邦邦,刁斗四响。
已经是寅时,营寨里很安静。陈登躺在小帐之中,垫着一块木枕,半靠在围栏上,捧着一卷公羊传阅读。
眼睛盯着竹简,可心思却不知道跑去了何处。
“公台还没有睡吗?”
“啊,是叔龙啊。”
帐帘一挑,曹xìng从外面走进来。
陈宫连忙翻身坐起,摆手示意曹xìng随意。他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曹xìng。曹xìng道了声谢,接过水碗之后,便坐了下来。陈宫有一个习惯,在军中的时候,滴酒不沾,只会喝清水。
曹xìng也习惯了,所以不太在意。
虽说他和陈宫并不是特别对付,但如果单以才干而言,曹xìng倒也说不出什么。
和陈宫的矛盾,主要是集中在当初郝萌造反,曹xìng曾指认过陈宫。不过那件事过去以后,吕布不问,曹xìng也不会再提起。后来曹xìng驻守下相,和陈宫也少接触,这恩怨也渐渐淡了……“叔龙,天亮必有苦战,为何不去歇息?”
“刚才后营走了水,我刚过去查看了一下。”
“走水?”陈宫神sè一紧,连忙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事儿……是一个小校不小心燃了衣甲,引发出来的慌乱。我已命人处理了那个小校,问题不大。”
“那就好!”
陈宫的脸sè,缓和很多。
“叔龙,你找我有事?”
“这个……”
陈宫看了曹xìng两眼,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坚持打海西,意气用事?”
“嗯。”
陈宫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不止是你,恐怕文远宣高他们,都不太赞成,以为我公私不分。其实……叔龙,你以为曹cāo会放过我们吗?我是说,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坐拥徐州而置之不理吗?”
曹xìng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曹cāo,jiān雄也……名为迎奉天子,实乃汉贼。
如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居大义之名。可是,他如果想要把持朝纲,势必会与袁绍一战。
而君侯坐拥徐州,又是个优柔寡断的xìng子。
曹cāo焉能放心?他与袁绍决战之前,势必会攻伐徐州。到那时候,我们和曹cāo之间必有一战。”
曹xìng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打海西,名为那百万斛粮草,是为剪断曹cāo一支伏兵。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曹cāo一旦对徐州用兵,勿论陈元龙是什么态度,海西一定会出兵协助。如今海西有人口七万,面更达三县之广。邓稷,在海西威望很高,可以在最短时间,征召数千兵马。到时候从海西出兵,直抵曲阳,攻克下相,于曹cāo遥相呼应,对下邳呈夹击之势。此,方为我出兵海西之本意。
我知道,你与那邓稷内弟有交情。
可不要忘记,他和我们,其实敌对。你对那小子有交情,可那小子未必会视你为朋友。”
曹xìng面颊抽搐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公台,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开启战端,只怕没有什么好处。”
陈宫正sè道:“战事已经开启,叔龙又何必考虑太多?”
是啊,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难不成这个时候收兵回去?曹xìng不得不承认,陈宫的话,很有道理。
“曲阳一战,最好能速战速决。”
陈宫笑道:“叔龙,那海西或许有些手段,可方才你也看到了,一轮投石,便令其原形毕露。此等乌合之众,你又何必担心?不出三rì,曲阳必破,到时候我们马踏海西,便可班师返还。”
“希望如此!”
曹xìng蓦地扭头,“不过,你最好盯着子善。我不希望他惹出什么是非,让我们徒增伤亡。”
“我知道,我已命他,坐镇后军,看管辎重。”
“如此甚好。”
曹xìng觉得,该说的好像都已经说了,继续在这小帐中,也没什么用处,便和陈宫拱手告辞。
送走了曹xìng之后,陈宫又半躺在榻上。
他没有再去翻阅那卷《公羊传》,而是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刚才与曹xìng那一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陈宫知道,吕布和曹cāo之间,是你死我活,绝无寰转余地。当然,他也不想和曹cāo寰转。只不过,曹cāo何时会出兵呢?陈宫也颇有些疑惑。
今年许都屯田丰收,曹cāo手中再也不缺粮草。
如今的曹cāo,可不是当初兖州的曹cāo。说他兵强马壮,绝不为过。而且随着曹cāo迎奉天子,其帐下更是人才济济。就比如那个邓稷,也不简单。至少在陈宫看来,邓稷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将混乱无序的海西县,梳理的井井有条。这份才干,就足以令他感到赞叹不已。
吕布帐下,就缺少这样的人才……陈宫很了解自己,他不是辅政之才。
他是谋主,但是对于内政并不擅长。这也是吕布夺取徐州之后,徐州江河rì下的一个原因。
吕布骁勇,决杀两阵之间,天下无敌。
陈宫呢,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水平也不差。可问题是,这打仗也需要内政的辅助。粮草、人口等等,若无专业人才打理,还真不成。汉高祖得天下,还需要有萧何坐镇后方,更何况吕布呢?也许来年,应该留意这方面的事情。那陈长文有才干,可以向君侯举荐……思绪此起彼伏,不知不觉,寅时已过。
陈宫靠在床榻之上,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曹朋被人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来。
共104人出城,趁着夜sè,悄然来到下邳军营外。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着泥浆,脸上更用泥水涂抹,看上去极为古怪。下半夜过后,气温陡降,风从游水吹来,让人有些发寒……匍匐在一块小土包上,曹朋举目眺望。
看得出,曹xìng行军打仗很谨慎。虽然是仓促立营,但守卫却很严密。
几扇营门都有巡兵守卫,吊楼上,还有有卫兵放哨。从正面冲进去,困难很大,也很危险。
好在,这几rì曹朋带着人,仔细巡视过周遭的地形。
他朝着潘璋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分头行事的手势。潘璋脸上涂抹着黑泥,朝着曹朋点点头,表示明白。
旋即,这104人,兵分两路。
曹朋带领一批人,沿着祖水河滩行进。借着白茫茫一片芦花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兵营的侧门。一整rì的行军,下邳军似乎也很疲乏,所以军营之中相对而言,比较松散。
不过营帐之间,不时会有巡兵穿行。
这倒也符合曹xìng的xìng子。曹朋和曹xìng接触不多,但对曹xìng,也并非没有了解。事实上,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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