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书出惊心(第1/2页)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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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谦又是左一个蠢货、右一个蠢货的骂过来,还他娘摆出一幅委屈之极、连瞧都不愿瞧他的样子,李冲真是气得额头青筋都抽搐起来,要不是在杨元溥及他父亲面前,早就连刀带鞘朝韩谦这杂碎砸过去。

    信昌侯李普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韩谦,质问道:“难不成你父亲今日在朝会上进谏建议陛下驱赶四城饥民,还有别的用心不成?”

    今日直接在冯翊、孔熙荣面前泄漏韩谦为他们所用的秘密,决定将这张网收紧起来,虽然事情是冲儿提议,但最终是他首肯的。

    韩谦连声怒骂李冲蠢货,信昌侯李普不会完全无动于衷。

    他倒不是怀疑韩谦已生叛心,真要那样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好好坐在这里说话,但今日之事发生得令他们也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们眼里,韩道勋今日在朝会之上如此谏言,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助寿州增添实力,这无疑是韩道勋极力讨好太子一系的表现。

    在他看来,韩道勋倘若是中立的,他们可以通过韩谦,将韩道勋拉拢过来,甚至迫使韩道勋不得不踏上他们的贼船,但倘若韩道勋有意倒向太子一系,他则不认为不用暴烈而极端的手段,韩谦真有能力影响韩道勋的立场跟取舍。

    那样的话,韩谦反过来就将成为他们最大的破绽所在。

    他们即便不知道韩谦为保住自己的性命暗藏多少手脚,不能直接杀之灭口,也要当机立断,直接断绝掉韩道勋彻底倒向太子一系的可能。

    残局还要信昌侯李普去收拾,韩谦没有直接训斥,但回看过去的神色也是不善,问道:“四城之外,十数万饥民,染水盅者十之二三,侯爷可知?而我父亲真心想将这些饥民都驱赶到寿州去,寿州就会接手?”

    “寿州不会全盘接手,但去芜存菁,也能极大增强实力。”李普说道。

    在韩谦看来,寿州不会接受染疫饥民,但在李普看来,徐明珍绝对会无情的将染疫饥民剔除出去,任其饿死、冻死在半道,将其他人收入寿州。

    寿州节度使徐明珍,目前是太子一系在外最大的援力,也是天佑帝废长立幼、更立太子目前最大的碍障。

    由于寿州乃四战之地,处于梁楚争战、战事频频暴发的中心区,近几年来人口锐减,诸县所辖人丁不足二十万,使得徐明珍即便在寿州掌握军政大权,也无法从地方获得充足的补给。

    理论上,天佑帝真要下定决心捋夺徐明珍的兵权,即便朝中会有一定的动荡,但还不至于成大患。

    不过,真要是让徐明珍在地方上的实力进一步巩固下去,天佑帝将更不敢轻议废立之事,那他们想要扶持三皇子杨元溥,机会将更加渺茫。

    这也是今日之事,对李普触动如此之大的最大关键。

    除了韩道勋彻底投向太子一系,将令韩谦成为他们最大的破绽之外,他们还担心韩道勋抛出驱赶饥民的引子,太子一系的将臣跟风附议,最终推动饥民北迁之事成为定局。

    “……”韩谦冷冷一哼,质问道,“我父亲抛出驱民之议,难道你们就不能借用此议,为殿下谋利?”

    “如何谋利?”李普追问道。

    “我此时要是将为殿下谋划许久的布局说出来,那我父子二人不是死得更快、死得更彻底?”韩谦盯住信昌侯李普的眼睛,质问道。

    “你既然说一心为殿下谋划,此时为何又闭口不说?”李普没想到在他面前韩谦还敢态度如此强硬,跟他娘茅厕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也是气恼得杀气腾腾看过来。

    “只要你所说在理,我们自然能想出办法封住冯翊、孔熙荣的口。”姚惜水站在黑纱妇人的身边,说道。

    “以你的脑子,除了破绽百出的杀人灭口,还能有什么计谋?”韩谦不屑的问道。

    “你百般言语相激,无非是想看我们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控制局势的发展罢了。”自从上回在晚红楼识过韩谦那伶俐的口舌之后,姚惜水不再将他视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自然也不会再轻易被他激怒,一双妙目冷静的盯过来,就想看看韩谦这时候到底是虚张声势呢,还是真另有定计。

    “……”见姚惜水一般吃定自己的样子,韩谦忍不住想朝这小泼妇翻白眼,他细思片晌,心想局势已经如此,此时抛出来的《疫水疏》,真要能触动信昌侯李普及那黑纱妇人,以信昌侯府及晚红楼的能力,说不定真能控制局势不恶化。

    而只要《疫水疏》的分量足够,叫他们去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你拿纸笔来!”韩谦朝长着一张欠揍脸的李冲吩咐道。

    韩谦拿自己当佣人,李冲心头血又要涌上来。

    “少侯爷莫恼,惜水倒是干惯伺候人的活——惜水这便去取纸笔。”姚惜水劝慰李冲莫要跟韩谦这杂碎置气,她亲自走出去取笔墨纸张。

    韩谦不可能随时将《疫水疏》随时带在身上,但他这时候已经能将三千言不到的《疫水疏》倒背如流。

    待姚惜水拿来笔墨,他当下便将《疫水疏》默抄下来,写就将纸笔摔案上,说道:“这封《疫水疏》,才是我父亲所真正想进谏的奏折,我为殿下所想,千方百计劝我父亲暗藏此折,而改进《驱民疏》。侯爷是识货的人,你自己拿过看,再跟殿下说说我对殿下的忠心,是不是今天被你们践踏得一踏糊涂?”

    见韩谦竟然大胆妄动到直接喝令父亲去拿他案前那张破纸,李冲忍不住又有想要揍人的冲动。

    韩谦默抄《疫水疏》时,姚惜水就一直站在韩谦的身后,看姚惜水神色动容,李普也想看看韩谦到底写下什么东西,便忍住韩谦的无礼,走过来将那封《疫水疏》接过去看……

    三两千言,不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信昌侯李普便已读完,接着沉默的递给那黑纱妇人。

    黑纱妇人看罢,眉眼间神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李冲好奇心胜,待要接过来看到底是什么内容,能叫他父亲及夫人态度大改。

    然而韩谦径直走过去,从李普跟前将《疫水疏》拿了过去,递到满心好奇的三皇子杨元溥案前,说道:“殿下请阅《疫水疏》,要有什么不解之处,韩谦或能解答一二。”

    李冲嘴角抽摔两下,硬着头皮站到三皇子杨元溥的身边,凑过头去一起看这张破纸上到底写了什么鬼东西。

    韩谦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三皇子杨元溥埋头去读《疫水疏》,到这时那黑纱妇人都保持沉默,很显然是信昌侯李普与李冲二人决定怂恿三皇子杨元溥在冯翊、孔熙荣面前暴露他的身份,好逼他父子二人彻底就范。

    不过,杨元溥在赶过来的路上,都没有一丝要他解释的意思,显然还是太容易受人摆布了。

    三皇子杨元溥虽有勃勃野心,但毕竟年纪太小,深处宫禁那幽闭阴沉的环境之中,也谈不上有什么真正的阅历,反而会叫他的心思更加的摇摆不定、性情多疑,自然也就容易受李普及晚红楼的操控;而另一方面,杨元溥长期挣扎着渴望摆脱安宁宫的阴影笼罩,或许天生对掌握一部分真正实力的信昌侯府及晚红楼更为依赖,这都注定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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