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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韩谦有没有在幕后做手脚,韦群、曹干都不能无视思州民乱,对这件事的干扰。
“曹大人,你在想什么呢?”云朴子年纪老迈,乘马车而坐,注意到曹干心思游离,张口问道。
即便是云朴子深得清阳郡主的信任,曹干第一次随长乡侯出使大楚,也曾得云朴子指点迷津,但清阳郡主此时乃大楚贵妃,心思不可能再向以往那般向着蜀国、向着长乡侯,云朴子也是大楚国正而八经册封的官员,更不要大楚礼部、鸿胪寺诸多官员在场,曹干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都给云朴子知道,笑道:
“没什么,就是想着我在岳阳时,与都虞侯陈景舟有过几面之缘,还想着这次到金陵来,能与陈都将一叙,没想到就差前后脚,陈都将调任广德府任知府事了。人生际缘还真是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呢。”
云朴子道:“广德前知府事尚盛及妻、子在溧水故宅遭刺客及叛奴杀害,此案搞得沸沸扬扬,然而都凶手逃往广德府,前后拖了两三个月,在广德府嫌疑抓了上百人,却还没能抓住凶手,陛下甚是震怒,决意派陈将军过去坐镇,希望能尽早替尚大人一家老报仇雪恨”
大蜀黑云都也负责搜集楚地的情报,但远没有细致将尚盛刺杀案所牵涉的种种利害关系都摸清楚。
曹干与韦群刚到金陵落脚,与外界接触也受到限制,对很多情况都还不够了解,因而琢磨云朴子话里虽然透漏出一些意思,但他一时还琢磨不透。
“娘娘应该等久了,我们加快些速度吧。”袁国维岔开话题,以免与长乡侯王邕有故交的云朴子,透漏太多的消息给蜀使知晓。
沈漾最初推荐薛若谷出知广德府,遭到很多人的反对,陛下也有疑惑,思州爆发民乱,诸参政大臣情知广德府乱不得,权衡下来,最终推荐陈景舟出知广德府。
陈景舟与周惮,乃是均州山寨势力出身,他们二人与韩谦颇为亲近,用陈景舟或周惮,有利稳定广德府潜流暗涌的时局。
陈景舟与薛若谷相比,有一点是极明确的。
那就是陈景舟率领麾下势力出山,虽然是韩谦撮合,但他直接投附的是陛下,也是当初陛下坐镇淅川城时立下赫赫战功,而得到重任。
经历王琳事件之后,曾在韩道勋麾下长期任长史的薛若谷,虽然是被韩谦逐出叙州,但谁能打保票他一定没有问题,不是韩谦用的反间计?
陈景舟出知广德府,会因为与韩谦的关系亲近,处置诸多错乱纷杂的事务,有可能会偏向原赤山军及左广德军退役下来的老卒及家这也是有利于缓解当前广德府内中紧张的局势但也有一点是明确的,陈景舟与周惮还是忠于朝廷的,不会是韩谦的人。
现在大楚内部够暗流汹涌了,内心深处也极希望大楚能稳定、能国泰民安的袁国维,就绝不希望云朴子透漏太多的内情给蜀使韦群、曹干等人知道,让蜀国没事再掺合一脚进来。
长信宫的私宴设于午时,也就是让清阳郡主与娘家人叙叙家常,以慰思乡之情。
清阳身怀六甲,不要出宫门游玩了,连长信宫都极少迈出去,也凿实憋得慌。
乍看到韦群、曹干,思及在蜀都时的旧事,她的眼眶都禁不住发红。
用宴后,清阳郡主还留韦群、曹干在长信宫坐了一个时辰。
既然是谈话,就不可能光是清阳郡主不停的找韦群、曹干询问蜀国及大哥长乡侯王邕的很多近况,也会将她身处楚宫的一些情况,给韦群、曹干知晓。
话时不经意间也会泄漏很多玄机秘事。
最后还是袁国维看不过去,提醒清阳郡主会见结束,又亲自“礼送”韦群、曹干回都亭驿,不敢再叫云朴子与蜀使有更多的接触。
云朴子便继续留在长信宫里陪着清阳郡主话。
“曹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大哥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清阳情绪稳定下,也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特意留云朴子在长信宫里话。
“却没有听渝州有什么变故发生,或许是曹将军到金陵后,听到思州爆发民乱,才有些心思不定吧。”云朴子道。
“怎么?”清阳疑惑的问道。
“韦群乃是正使,曹干作为渝州司马,却也出使大楚,自然不会是国主念及曹干与郡主有旧,实是这次两国缔结盟约,要确定两国在黔江的地界,没有人能比曹干更熟悉那里的情况,”云朴子道,“目前婺僚人在黔江中游的地盘,是思州与渝州分而得之,现在思州境内爆发这么大规模的乱事,对分界之事,自然会有一些影响”
清阳对黔江之事也极熟稔,听云朴子这么,也很能理解干扰出来那里。
思州暴发民乱,而且规模这么大,不管后续能不能镇压住,杨行逢都必然要先将其控制婺川县的锐兵马抽一部分回去,加强对仁山县这一根基之地的控制。
不要思州此时对婺川的控制力大降,而即便在成功镇压境内的民乱,元气也会大伤。
这时候是不是还要照两州实际控制地进行分界,换作谁都会做新的考量。
“你觉得曹干会建议韦群在商议分界时,胃口更大一些?”清阳问道。
“韦群、曹干持国书而来,他们无权擅自改弦更张,但他们可以拖延时间,等大蜀国主新的决定传令过来,”云朴子道,“但照老道的,思州不过六七万人丁,极盛时拥兵不过五千,夹攻婺僚人出力也不甚大,此时却要划走婺僚人三分之一还多的地盘,蜀国内部不可能没有人没意见。而从另一个角度,思州仅仅是楚国的羁縻州,思州地盘大一点一点,对楚国实质上并没有多少影响,甚至还要担心羁縻州地盘太大,变得更不听招呼、更野心勃勃,但对蜀国就不一样了,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变数吧”
“要是韦群、曹干不拖延时间,直接将我父王的国书献给陛下,就没有变数了吧?”清阳盯住云朴子问道。
云朴子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大蜀国主不至于为这一块偏隅之地言而无信,但问题在于,韦群、曹干明知道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而不伺时拖延,等新的决策,回到蜀国,或许会遭弹劾曹干心思游离,或许就在这里。”
“云道长,你觉得曹干该不该拖延?”清阳郡主问道。
“思州民乱,极可能牵涉到黔阳侯,这背后的错综复杂,非老道所能看透,恕老道回答不了郡主的这个问题。”云朴子坦诚道。
“韩谦是否真有吞并思州的野心?”清阳郡主问道。
“老道能窥破黔阳侯的心思,当年也不至于沦落为丧家之犬了,”云朴子苦笑道,“不过之前有没有动手脚老道不知道,但杨行逢之前杨护求援于叙州,韩谦百般为难,看到形势于叙州有利,有消弱思州的机会,居心不良则也是一定的。”
“倘若我要助黔阳侯夺思州,该怎么劝曹干?”清阳盯住云朴子问道。
“”云朴子背脊冷汗直冒,屁股都不敢再坐踏实,颤声道,“此事泄漏出去,老道身首异处事,郡主遭罢黜,从此幽禁冷宫,日子绝不可捱啊!”
清阳轻拢着已经隆起的肚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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