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定计(二)(第1/2页)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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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佑帝杨元溥为尽快收复金陵、定鼎大楚局势,与其兄信王杨元溥媾和,特许其据楚海泗扬泰五州建立淮藩国,却坚决要求将淮盐场收归楚廷直辖。

    一面,乃是江、浙南、江西、湖襄等地的民众,十之**食盐,皆用淮所产的海盐。

    另一面淮海盐经盐铁转运司所控制的产、收、运、销诸环节,每年能为中央财政提供逾六十万缗钱的净盐税收入,乃是维持大楚朝军政体系运转不可或缺的一大块财源。

    相比较之下,蜀国人口规模仅大楚的三分之一,每年逾四十万缗的盐课收入,在大蜀国库岁入的占比及重要性更为显著。

    此时蜀国禁军编有十数万兵马,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养军之资都依赖于盐税收入。

    而川南僚人之所以成为蜀国的大患,除了僚人凶悍难以驯服,对川南长江沿岸的平原地区有着直接威胁,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蜀主王建开创蜀国之后,对川南僚人决定采取清剿、打击的策略,而非招抚、妥靖的关键原因,就是川南僚人从巴南贩运私盐,流入川蜀腹地,严重威胁到川蜀的盐政体系。

    长乡侯王邕在韩谦的建议下,上书蜀主王建主张经略巴南得到蜀主及朝臣的广泛支持,一面是蜀主王建不希望世子清江侯的权势及个人声望过强,在诸子之中没有其他人能予以制衡,另一个更直接的原因,就是川南僚人所贩运的私盐,主要来自于巴南。

    收复并控制巴南地区,一面能直接解决掉井盐走私对蜀国盐政体系、盐税收入的威胁,另一面,便是切断山僚势力的私盐收入,削弱其对抗蜀军统治的抵抗实力。

    蜀国目前开掘盐井,计有三百八十余口,其中有六十余口位于巴南地区,而巴南地区的盐井,绝大多部分又位于婺川县以北的黔江河谷及山岭之间,婺川县境内当前仅有盐井两口。

    这也是长乡侯王邕及蜀国大多数朝臣主张以婺川县北的蛰僚寨,划分思渝两州之界的关键原因。

    当世人对国土的概念,远没有后世那么严苛及重视,远没有达到寸土必争的地步,主要还是更看重控制成、岁入以及关防要隘的便捷与否。

    婺川县两口盐井,年产井盐千余担,相比较川蜀每年三四十万担井盐的总产量,占比甚为微,即便盐税抽足,每年也就两千余缗钱的盐利。

    除开盐利低微外,黔江中游两岸崇山峻岭,绝大多数的婺僚人逃入深山老林拒绝接受统治,还充满浓烈的仇恨情绪。

    渝州真要贪心将婺川县控制到麾下,除开与楚国及思州的利害纠缠不,防线要沿黔江往南推进一百二十里,要防备婺僚人随时有可能从两岸的深山老林里杀出甚至还要考虑婺僚人与川南山僚人勾结需要投入大量的锐兵马,才能维持黔江水路的通畅以及后续的归化,每年消耗的军资粮饷,可能两万缗钱都未必能打住。

    更不要艰苦而危险的守御环境,对将卒士气的打击了。

    这种情形下,长乡侯主张婺川划给思州进行分界,清江侯想要跳出来搞事,又或者长乡侯想搞事,在大蜀朝堂之上,都会陷入孤立。

    倘若婺川地下发现大规模的盐卤资源,能叫婺川在预期的时间有可能开掘出数十口盐井,则形势就完不一样了。

    要是思州有能力守住婺川,问题还要一些,对蜀国而言顶多是每年损失数万缗钱的盐利,但倘若思州杨氏受这次民乱打击、元气大伤,婺川县重新落入婺僚人的手里,甚至都意味着大蜀经略巴南的战略意图破产。

    而到时候国界已定,蜀国还将失去直接派出清剿婺川的借口。

    所以,只要将这个假消息,传到清江侯的耳里,使他确信有其事,又叫他相信长乡侯有意隐瞒这个消息,迫切想促成两国盟约,以便后续能借楚国之力争位,接下来的戏就成了。

    而至于怎么往清江侯耳里传递这个假消息,冯缭相信在蜀宫有伶官景琼暗中相助、同时又掌握川蜀神陵司残留力量的长乡侯自有办法,并不需要叙州出什么力。

    他此行要确定的,就是长乡侯王邕及曹干等人,有没有决心跟叙州暗中结盟,有没有决心助叙州吞并思州。

    长乡侯王邕看向曹干。

    即便清阳传回她的意见,即便冯缭畅明叙州的立场及意图,甚至将所要施展的谋略都点明,但事关重大,他还是难下决断。

    然而长乡侯王邕都难决断,曹干又能妄言什么,声问道:“或许我亲自去见景公一趟?”

    曹干回来的名义就是回来请旨的,所以他去蜀都见景琼商议此事,正是合适。

    长乡侯王邕关切的问道:“你能吃得消?”

    从渝州到蜀都,有驰道相接,千里距离,理论上来五百里快马,四天能跑一个来回,但曹干也快五旬年纪了。

    他之前就马不停蹄的从金陵赶回渝州,即便他这些年坚持打熬身体不休,再这么跑下来,长乡侯王邕都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再辛苦几日,国主再做出决断,换其他人去金陵面谕韦大人便可。”曹干道。曹干虽然也觉得辛苦,但这种事非要有了解足够内情的人与景琼暗中沟通,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了。

    至于长乡侯王邕嘛,不要无诏不得轻易回蜀都了,就算国主有诏,也得思量一番才能决定回不回蜀都呢。

    “那好吧,还是辛苦你亲自跑一趟。”长乡侯王邕道。

    与韩谦从最初的合作到分歧,再到合作,这一刻要更坚密的捆绑在一起,由不得他不犹豫。

    而韩谦擅用奇谋诡计,冯缭的话必然有隐瞒的部分,但隐瞒多少,叙州的真实意图是不是真像冯缭所畅述的那般,长乡侯王邕心里都是有疑虑的。

    他们做决定之前,必须要更深入、更认真的权衡利弊、审视局,才能避免以后有可能受致于人。

    “冯大人,与我到蜀都跑一趟?”曹干看向冯缭问道。

    “冯某留在侯府便可,我这身子骨,可是不敢跟曹将军相提并论。”冯缭告饶道,他不想去见景琼,一面担心会走漏行踪,一面也实在是身体扛不住。

    他在扈随护卫下翻武陵山脉赶到渝州,差不多走了近一个月的险僻山路,当中还有一人失足摔下山崖后几天差不多都被由人背着走进渝州城的。

    …………

    …………

    辞别长乡侯,曹干带着其子曹哲以及其他一干扈随乘快马渡江,沿驰道一路北上,中途实在扛不住,多歇了一天,也是赶在第三天入夜前进入蜀都城。

    曹干先派人通禀有司,正等候召见期间,私下先与景琼见了面。

    听闻诸多内情之后,景琼沉吟良久,道:“朝中形势略有变化,唯今之计,或许还是要与黔阳侯相谋……”

    “怎么了,朝中有什么变化?”曹干微微一惊,道,“我刚赶回渝州,可是完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声啊?”

    “也是前日,国主召枢密副使议论蜀楚形势,枢密副使楚蜀约盟,南事休,短时间内无虞其他,建议调侯爷去坐镇梁州,”景琼道,“我正准备派人去渝州这事,你便赶到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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