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招安(第1/2页)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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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安吉祥蹙紧眉头,整个人仿佛一张绷紧住弦的猎弓一般,韩成蒙一颗心也吊到嗓子眼。

    虽曾几何时,安吉祥仅仅是张平身边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此刻黄化却是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了。

    毕竟安吉祥更直接代表延佑帝的意志。

    而黄化能坐到湖南行省宣慰使的位子,更准确的应该是延佑帝与朝堂诸公共同决定的结果。

    黄化却也没有催促安吉祥的意思,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韩成蒙也跟着起身,但刚迈过门槛,便见黄化在廊下站住,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这时候却听到将要起身的周启年在后面压低声音跟安吉祥话:

    “有句话老朽了多少有些不懂规矩,安大人也就一听安大人是忠于陛下的,这是毋容置疑的,但一定要有人安大人居心叵测,安大人真能将心剖出来?最终大家无非都是将陛下交待的差遣办妥当了,不叫陛下日夜操劳,才称得上忠心……”

    韩成蒙克制住转回头看安吉祥脸色的冲动,看着黄化枯瘦、仿佛山岩冷峻的侧脸,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怎么看待叙州与韩谦的……

    …………

    …………

    杨护赶回白岩江,恰好赶上富耿与杨守义携带宣慰使黄化的手谕赶过来。

    看到宣慰化黄化在手谕上,要求思州从盘龙岭西线再调一营锐,加强对蜀军的防御而在削减对石河子寨正面兵备的同时,着富耿携手谕去见匪首谈招抚之事,杨护仿佛被无形的手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也就半个多月前,他随同洗射鹏率一千辰州番兵锐踏出辰阳城,踌躇满志的以为形势皆在掌控之中,哪里想到一切都是幻影罢了。

    “真要招安乱匪?”杨护犹是不甘心的看向两鬓早已霜白的父亲,问道。

    “我这辈子都没有怎么走出思州,也识不得太多的英雄人物,但陛下在当前的局势下,相信黄化能掌控湖南诸州,想必他是个极了不得的人物。而此时,辰州也都仰仗朝廷的鼻息行事,我们是没有选择的。”杨行逢早就不复当年的龙虎猛,有些驼背,佝偻着身子,但言事间看似浑浊的眼瞳光湛然,也不介意在富耿面前这番话。

    又或者他是希望富耿将这话传到黄化耳里,表明思州此时的忍辱负重,是完照他黄化的意志行事。

    杨护再有不甘,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叙州只要袖手旁观下去,没有其他援兵进来,即便乱匪及蜀军不再主动发动进攻,只要这两线紧绷的势态再持续下去,思州兵内部以及他们目前所控制、看似还风平浪静的区域内,都会随时诱发难以预料及遏制的巨变。

    趁他们手里还有一些筹码,顺着宣慰使黄化的意志,对乱匪进行招抚,或许是思州最后的选择。

    富耿对杨行逢的话,却似充耳不闻。

    实话他此时内心更期乱匪是跟叙州有勾结的,这样的话,他明早上山即便谈不成,还能有条命活着下山。

    要不然的话,真是祸福难料了。

    富耿心想自己好好留在宣歙或江作威作福有什么不好,却偏偏跑到西南这犄角旮旯的角落里,干刀口上舔血的事情,哪里还会顾及杨氏父子此时的心情好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富耿催促着杨行逢将石河子寨山口外的兵马都撤回来,同时盯着杨行逢派兵去增援石阡,但在他上山之前,还是留下两名亲信在山下的大营盯着,防止杨行逢背着他搞什么动作。

    现在不管最后会达成怎样的招抚条件,也不管思州后续会形成怎样的局面,富耿为了自己的命,他现在都不能容杨行逢背着他搞什么动作。

    当初韩焕、韩道昌、韩钧以身为饵、诱顾芝龙中计这事,富耿是绝不想发生在他身上的。

    …………

    …………

    在蜀军随时有可能大举南侵的威胁,思州兵此时是势如强弩之末,难对起义军再发动像样的攻势,但起义军的日子并不好过。

    逾三分之一的将卒伤亡。

    已经战死于沙场的将卒便不用提,上千名伤患缺医少药,每日在痛苦中煎熬、呻吟,更是严重打击到起义军的士气。

    而此时已经入冬,山里天气温润,没有那么寒冷,但能寻得的食物来源来少。

    而起事以来,起义军都被封锁在盘龙岭之内,隔绝于两县的主要产粮区之外,除了山寨里的存粮,没有新粮补充,此时粮食已经紧缺到拿嫩树芯刨开来制成干粮充饥。

    不要年老病弱者,青壮年长时间处于这样半饥饿的状态中,身体也来虚弱。

    富耿代表湖南宣慰使黄化进山招抚,谭育良他们满心期待这一刻,但同不同意招抚,以怎样的条件接受招抚,以及又如何确认招抚不是诱他们下山围歼的诱饵,起义军内部是很大争议的。

    当然,也有相当的起义军将卒,其兄弟手足死于思州兵的手里。

    还有不少将卒的家人,因为没有来得及从被攻陷的山寨里撤走,遭到思州兵残酷的屠杀。

    他们满心皆是仇恨,则坚决反对接受招抚。

    不管内部的争议如何,就着富耿进山,谭育良提出交还被叙州扣押的家人、在指定的区域内双撤出兵马、留出缓冲区来,以及要求思州将一部分粮谷、伤药运上山,作为下一步进行接触谈判的前提条件,也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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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耿便留在石河子寨,着部属往来传信,在黄化的许可下,十一月初二,冯缭便带着奚昌、奚发儿,与韩成蒙率百余人马押送谭育良、赵直贤的家以及百余车粮秣布匹以及伤药,与富耿以及思州所派遣的招抚官员会合后,一起走进石河子寨,正式开启招抚的谈判进程。

    谈判名义上自然是以代表湖南行省的富耿、韩成蒙为主,冯缭以及思州的官员为辅。

    奚氏族灭,奚昌、奚发儿以及相当一部分的奚氏族人,当时就是都被冯昌裕贩卖到思州为奴,之后像奚昌逃亡出来找寻家人,与思州境内一些由逃奴主要组成的贩盐势力,还有过接触。

    韩谦着奚昌、奚发儿参与招抚事,也是想进一步化解起义军将领的敌意,服他们放弃对抗。

    当然了,叙州很早就推行田税改制、土客合籍,将大量田宅授给收编的寨奴,赐贱为良,以及韩谦从金陵返回后面废除奴婢旧制,对周边的影响是极为深刻的。

    起义军将领里,就有不少人就曾被杨氏遣往叙州做工,了解这一状况,也深受其影响。

    都不用谭育良他们站出来额外做工作,叙州遣人参与招抚,便无形消弥了相当一部分的对立情绪。

    至少在大多数起义军将领心目里,并不担心叙州会出尔反尔,将他们诱出山屠杀。

    这原是最难跨的一步,便轻而易举的跨过去,最主要的争议便集中在具体的招抚条件上。

    起义军将领哪怕是为了自身安,也不可能放弃兵权,也就不会放弃普通将卒,就顾着自己接受招安、升官发财。

    那样的话,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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