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起事(第1/2页)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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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边,人来车往,你还是坐过来话吧,”韩谦示意韩虎坐到凉茶摊前,又笑着跟冯缭道,“我便这双手会是破绽,确实,烧伤疤痕伪装得再好,也不像是一双老人的手。”

    “大人身份尊贵,此时又遭延佑帝猜忌,怎么能轻涉险地啊?”韩虎坐到凉茶摊前,犹控制不住激动心情的道,比翻案,他更担心韩谦此时的处境。

    即便不受猜忌,韩谦作为蕃州刺史,私自潜回帝京,也是大罪。

    “什么尊不尊贵,我这些年真要是因为害怕而什么事情都不做,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韩谦微微一笑,对自己身处险境这事,似乎是一点都没有什么觉悟。

    当初他孤身赴晚红楼不险吗?

    他劝谏杨元溥一起去守淅川城不险吗?

    他带着百余人回金陵夺信昌侯李普的兵权不险吗?

    朱裕在荆襄战事后敢深入楚境,他岂能连朱裕都不如?

    韩谦最初是想着派冯缭暗中潜来金陵处置诸多事已经足够了,但在叙州得悉世家宗阀在广德府反扑诛连的具体情况之后,便决定要亲自走这一趟。

    受刑死二十余人、致残四十余人,那还是广德府衙大搞冤狱的数字,算上安吉、广德、郎溪三县,这个数字还要增加两倍。

    除了大批无辜者受诛连外,之前逃离安吉、广德、郎溪的世家宗阀、大地主,借刺杀案掀起的风波,纷纷返回三县,推翻之前他设立广德军制置府时所制定的置换田宅案,拿着旧地契、房契,在府县官员的支持下夺回土地,致使大批原广德军的家再次失去土地。

    即便陈景舟出知广德府之后,形势有所缓和,但之前几个月的混乱,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无辜者受到诛连,处于朝不保夕的险境之中。

    照冯缭之前的计划,薛若谷即便不惜自身及家的身家性命站出来翻案,但也只能让事情的真相在范围内传播,叫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知道有这么回事,知道刺杀案的真相不是刑部及京兆府之前所陈述的那样。

    但是,能真正翻案吗?

    不可能的。

    世家宗阀在广德府大搞反扑、诛连,一切实际都是在杨元溥默许之下的进行的。

    不仅世家宗阀在朝中的代表人物了,杨元溥会翻自己的案?

    冯缭之前的想法,主要还是想着尽可能维护叙州的利益,想着只要能将刺杀案的真相在范围内揭开,分化朝廷众臣对叙州的态度,便算是达成目的。

    冯缭还是习惯想着将刺杀案用作筹码,想着将韩虎这些人用作棋子,然后用些手段,将韩虎这些人招揽过来,组建叙州在金陵的情报。

    韩谦也不能责怪冯缭,但冯缭这么做,还远远不够,甚至还真极有可能害得薛若谷一家老丢掉性命。

    待韩虎情绪稍稍稳定下来,韩谦跟他道:“这事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世家要盘剥奴婢,奴婢想要反抗,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难道你还想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想世家宗阀自己会乖乖同意废除贱口奴婢旧制?现在,事情涉及到梁国蜀晋及蒙兀人的战争,事情会加倍错综复杂。我们唯有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去做,不要轻易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我”韩虎看着诛连甚广的惨案频频发生,内心一直陷入矛盾与纠结之中,很多道理也不是他所能分辨,这一刻听韩谦的话,虽然有些领悟,却也难透彻,只是心旌摇荡得不出话来。

    “你们先尽可能暗中助薛若谷查明刺杀案的真相,等到薛若谷有一些人证、物证之前,我再会与薛若谷见一面,劝他不要莽撞行事”韩谦道。

    “要不是陈景舟赶到,制止府县收回新垦的坡地湖田,牵连者更广,但除冤死者外,广德府还有一万四五千人田地被夺,这些人要如何安排,还请大人明示。”韩虎这时候才算是冷静下来,道。

    听韩虎这话,冯缭才真正是暗暗吃惊,直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串上来。

    在陈景舟出知广德府之前,世家宗阀三四个月的凶狠反扑,重新拿出旧地契从原广德军退役老卒及家手里夺回田宅,涉及一万余人,这事冯缭当然是知道的。

    然而听韩虎此时的口气,他们早已经跟广德军旧卒暗中在搞串连,计划着要搞大事情了。

    冯缭这时对韩谦所没有人甘愿做棋子这句话更加深有所感。

    韩虎对叙州是够有感情了,但在韩谦露面之前,他之前两次见韩虎,韩虎却半点都没有透漏相关的信息。

    冯缭想到一旦韩虎、苏烈与广德军的旧武官近期在广德府联手掀起大规模的民乱,也是不寒而栗。

    要是在那时候薛若谷时机巧合的站出来为刺杀案翻案,怎么叫杨元溥不对这两桩事产生联想?

    杨元溥生性就多疑,倘若再查到薛若谷调任溧水县乃是老太爷暗中推波助澜,那时候麻烦真就大到要捅破天了。

    韩谦这时候也是皱着眉头思量。

    他此时身在金陵的消息,暂时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晓,更不要现身去安抚那些受诛连、田地被夺的一万多广德军老卒及家了,但如果广德军的旧卒、旧武官已经暗中串连一段时间了,显然也不是韩虎一人站出来劝阻,就能将这起已经在暗中组织实施的起事消除在荫芽状态的。

    只是就这点人手,在金陵卧榻之旁起事,被镇压下去,即便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也不会太困难就更不要什么会伤大楚元气这种话了。

    也难怪富耿放弃郎溪县令不干,跑到湖南受气去,他是看出这团火压不住,即便最终会被朝廷镇压,他就先被烧成灰烬了。

    冯缭也是暗暗焦急,绝大多数人都不是能够理智的,特别是他们胸臆深处早就埋下反抗的火种,受到如此之广的诛连及迫害,凭什么叫他们牺牲我、顾大局?

    “一定要起事,但不能在湖州、广德府停留,起事之前,先在太湖之内尽可能多筹备些船只,多与太湖里的水寨势力联络,最好能去润州北面做江匪吧!”韩谦道,“我会想办法跟王谦见一面”

    一万多老弱妇孺,即便里面有三四千壮,但缺少必要的兵甲战械,是根没有资格跟经历过几次血战、战力正强盛的锐禁军正面对抗的。

    起事后,以最快速度转移到长江里,借助朝廷与信王杨元演之间的对峙,或能获得一点腾挪的生存空间。

    再不济,投附淮国,大部分的老弱妇孺至少能活下来。

    逃入山里也不行,一旦被封锁死,一万多rn多数也会死于饥饿。

    “此时在金陵能调多少钱粮?”韩谦问冯缭。

    “能调四五万缗钱。”冯缭道。

    “虎,你将这批钱物拿走谋事,但也不要跟其他人及我我现在助你们,也是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你知道我的意思?”韩谦盯着韩虎道。

    来也是可悲可叹,叙州是能调一批钱粮,却没有办法直接用来赈济被夺走田宅的广德军旧卒及家只能暗中用来助他们起事要不然的话,四五万缗钱,都够一万多妇孺老勉强支撑一年多时间了。

    “我明白。”韩虎点点头,真要跟几个头领挑明韩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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