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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
此时柴建、周通、郝子侠等人已率穿秦岭,逼近凤翔南部地区,王孝先既然不愿放弃凤翔,西逃屈从李元寿,也无力分兵来守上邽,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元寿率平夏部羌骑北撤,陇山以西、渭水南北的上邽等城,兵不血刃的落入陇右军的手里。
王孝先此时将兵马收缩到夹于陇山与秦岭之间街泉,希望借这里的险要地形,挡住陇右军沿渭水进凤翔的门户
西汉于太行山以南、王屋山以、禹河以北置河内郡,魏隋改郡为州,河内郡分属孟、怀、卫三州,辖十九县前朝覆灭以来,也是梁晋两雄争夺最为激烈的战场之一,不知道埋葬多少将卒的尸骨,每年春暮便草长莺飞,格外的肥美。
蒙兀南侵以来,尽得晋地,河内三州也蒙兀所属,其中以孟州南窥梁汴、锁河洛,又当头镇守轵关、太行两陉,形势最为重要。
自太和元年以来,孟州城几经修缮,城坚池深,城寨连垣、沟濠相接,同时又从河朔、泽潞强征未婚或寡居妇女与蜀兵婚配、屯田耕作以实军户,因此在久经战乱的世道,孟州犹辖有军民逾三十万之众。
城厢驻军及民户拥有**万口人的孟州城,城内又逾二十年没有直接经历战火的摧残,在当世也算是罕有的繁华。
姚惜水坐于槐下,看树梢头抽出新芽,缀上点点青绿,轻抚身前的琴弦,叮叮咚咚不成调,这时候院子传来兵甲簇动的声响。
她压不住惊悸的抬起头,视野却为厚重的院墙所阻,也不知道仅仅是院外围困他们的兵马在换防,又或者是赵孟吉重新想起他们来了。
这时候周元走进院子里来,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却只是跺了跺脚,又缩着身子回到他所居的厢院里。
姚惜水也没有出声招呼他。
好不容易在孟州重建的晚红楼再次被连根拔起,这几年新募绝大部分的弟子,或直接被遣散,或编入军中充当苦役,而以吕轻侠、周元、姚惜水为首、三十多核心人员以及周元的家,都被赵孟吉派人囚禁在这座五进三跨的院子里。
此时已经过去整整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赵孟吉没有露过一次面,也没有直接将他们拘捕关入牢中,除了每日着人送来食物、清水之外,他们便与世隔绝。
宅院前后以及侧门也都被人从外围堵死,食物仅仅是从侧墙打开一道洞眼里送进来。
他们现在既不清楚赵孟吉是否已经铁了心彻底投靠梁国,也不清楚太原知道赵孟吉的异常后,有没有从太原、泽潞、河朔等地调遣兵马过来镇压。
一阵杂乱的响声传进来,像是有人在清理堵在院门前的障碍物。
大概是听到院子外的动静,年逾六旬便满头银丝的吕轻侠这时候经人搀扶,从室内走出来,站在檐下,盯着檀木院门。
片晌后,院门悠然打开,两队兵卒鱼贯而入,将周元等人也都一起押入这院子里来十数身穿黑色短窄服衫的汉子走将进来,在一名削瘦汉子指挥,拿出锁铐将吕轻侠、周元、姚惜水等人的手脚一一铐锁起来。
吕轻侠盯着为首的那名削瘦汉子,问道:“你来自洛阳?”
姚惜水这十数黑衣人,不像是赵孟吉身边的嫡系,而束缚她们手脚的锁铐,巧之极,显然也不像是洛阳之外的造物。
“大梁参谋府北面司同知事张士民见过吕宫使、周侍郎。君上特请诸位到洛阳一叙前情,为防止旅途生变,还要先委屈请位了。”削瘦汉子拱手笑道。
“赵孟吉既然都认定天下要尽归于大梁了,为何都将我们交给韩谦了,也不敢见我们一面?难不成这几年唇齿相依,一点交情都没有了?”吕轻侠没有挣扎,只是努力转动手腕,叫锁铐不至于硌着她枯瘦的腕骨,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吕宫使要跟我谈什么交情?”赵孟吉身穿素袍,在安吉祥、顾明府等人的陪同下,走入院中,冷声问道,“要不是赵某心存几分警惕,性命早就被吕宫使夺走,这时候还要谈什么交情?”
安吉祥与张士民等人见过面后,上元节过后找到机会就与赵孟吉起招抚之事,但赵孟吉当时还是置之不理,甚至还下令将安吉祥囚禁起来。
赵孟吉虽然也曾是蜀军镇戍梁州、杀伐果断的蜀军大将,但这些年来带着数万蜀兵坎坷周转、吃尽苦头,已没有早年的果决。
轵关陉一役之后,他当然不希望跟蒙军绑在一棵树吊死,但轵关陉一役的胜负多多少少还带有一些偶然性,梁国四周皆敌,并不见得能夺得最后的胜利,赵孟吉更多还是想着在这世道多保存一些实力,不用急着那么快做选择。
最终促使他决定软禁吕轻侠、周元等人的,先是得到消息确认韩谦不惜舍近求远,令上万锐骑兵远赴陇右作战。
从这里他看得出韩谦的目光远大以及绝对的自信,换作别人或许宁可放王孝先西逃去陇右跟李元寿合流,也会先确保夺下关中。
第二件事就是赵孟吉下令将安吉祥囚禁起来,但没有直接将安吉祥斩首,或押往太后受审,吕轻侠认定赵孟吉还是有附梁之意,二月初曾派出刺客潜入刺史府衙,欲杀赵孟吉夺其兵权。
然而吕轻侠等人的行踪,甚至极在赵孟吉身边所收买的人,皆在秘司潜伏人员的监视之下,得到顾明府及时报信,赵孟吉设下圈套,抓住刺客,之后还从吕轻侠身边搜出乌素大石早在年前就交给她从权处置他性命的秘旨。
甚至他以为臂膀的两名部将,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是贴身侍卫他的牙军都虞候,也早就被吕轻侠收买。
到这一刻,赵孟吉才没有选择,放出安吉祥,在参谋府秘司人员的协助下,清除军中异己,软禁吕轻侠、周元等人。
赵孟吉及孟州守军的异常,想要彻底瞒过近在咫尺的汴梁及泽潞守军,是不可能的,但之所以没有直接改旗易帜,到底也是料定乌素大石也好、朱让也好,他们绝不愿看到王孝先不战而逃。
只要他们还希望王孝先留在凤翔,与王元逵共守渭河两岸,那他们就不会主动先王孝先泄漏赵孟吉及孟州守军已经归附洛阳的消息。
出于这样的理由,赵孟吉才没有直接改旗易帜。
而此时李知诰、冯宣已率部占领渭水中游的天水等城,从陇山西麓堵住王孝先西逃的通道,也就到了赵孟吉正式改旗易帜的时机了。
吕轻侠等人被押出软禁的院子,十数辆马车停在大街之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杆大蠹从刺史府衙前廷院子里挑出来,上有隶书“梁”字,然而再看簇拥在马车周围的军将虽然还没有换上梁军的兵服,但秩序井然,没有所想象中的惶乱,可见赵孟吉手下的将吏,已经接受了投附梁军这一事实。
被押进马车,车窗并没有刻意的封闭起来,吕轻侠他们沿路还能眺望车窗外的情形。
除了一部分潜伏人员外,洛阳另外还会遣派一批人员过来,负责孟州的接收及融合事宜,张士民、安吉祥则负责押送吕轻侠、周元、姚惜水等人前往洛阳两艘悬挂洛阳水军战旗的官船,早已经在南关河码头等候。
黄昏时从孟州溯流而上,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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