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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公司的人非常热情、周到地接待了顾骜，极尽能事让他宾至如归，不过在见到会长佐伯正义之前，却也千百计若有若无地打听顾骜的真实企图。
顾骜当然不可能提前暴露自己的商业动机，只能拣不机密的。
最后，芝总经理渡里杉一郎亲自问了他一个问题——当然，是夹杂在其他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中间问的，所以并不显眼。
“不知道顾桑和德州仪器的张仲谋先生是否熟识？实不相瞒，我们芝集团旗下的芝电子，也一度是德州仪器的重要供应商，不定我们在商业上也能有更多的合作呢。”
这个问题虽然问的是顾骜跟张仲谋的关系，但假借的是拉生意的招牌，顾骜也不便骗人——何况如果骗了，马上就会戳穿的。
所以他当然选择了“选择性承认”。
“张仲谋先生？如果是半年前的话，我跟他不怎么熟，也就在摩托罗拉的高尔先生引见下有过数面之缘，谈不上朋友吧。
不过，这两个月德州仪器发生了重大人事变故，张仲谋先生被解职了，他应该是有意自己创业，来南亚好多地都考察过投资环境了，我也有幸接洽了两次——怎么？芝电子既然也是德州仪器的一贯重要供应商，张先生竟然没到曰来想办法过嘛？”
顾骜这段话颇有太极功力，把话题轻飘飘打了回去。
渡里杉一郎也假装糊涂：“确实没有来过呢，敝社也觉得奇怪，如果张先生还在德州仪器、以德州仪器的家底，内部创业，那自然是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离开了德仪的基盘后，还选择回亚洲创业，那么恕我直言，我们觉得他还想施展他在德州仪器时、往芯片设计向发展的抱负，恐怕只有来寻求我们芝、或者其他诸如ne之类的半导体工艺供应商合作，才有可能呢。”
这句话的潜台词，当然是：
“他只有跟曰人的芯片工艺这一长板合作、补上他自己在工艺上的短板，才可能继续搞芯片设计。而他既然没有选择和咱曰人合作的意向，那莫非就是不想做芯片设计了？”
这句话，还有一重可选的意思往下推导，那就变形成了“他要做芯片，又不是做设计，那难道是要从工艺开始做起？”
当然，渡里杉一郎是不会把话到这么明确的，这样就不像是一个“德州仪器的供应商”正常的关心尺度了。
而顾骜，也是心中微微一凛，意识到自己来之前，似乎少做了些功课。
他只是把芝集团的老板，当成了他进tn协会的共同利益者，并没有深入了解过芝公司目前的产业格局细节。
听渡里杉一郎这意思，是在刺探自己跟芝未来是否会有竞争关系？扶持张仲谋后是否会威胁到日系厂商？
顾骜暗暗有些懊悔，事情太多，想简单了呀。
对又聊了几分钟，似乎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后芝集团的会长佐伯正义先生也恰到好处地开完了会，一脸非常抱歉地来跟顾骜握手寒暄、并且大摆宴席招待顾骜。
期间，顾骜私下里提出了关于tn的一些合作事宜，不过他留了一手，并没有他跟比尔长、艾伯特参议员之间的交情，只他在tn的政界层面有一定的资源，然后希望佐伯正义允许他在芝系的环保慈善基金会参一股、捐一笔钱。
然而，佐伯正义非常客气、好话尽、理由也找得非常委婉……但是拒绝了他。
顾骜稍微坚持了一下，并没有效果，也就假装不在意，跟对谈笑甚欢，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酒宴结束，佐伯正义还很客气地问顾骜一行有没有安排好下榻的地，想要帮他代为安排，不过顾骜非常委婉地表示他还另有安排，婉拒了。
……
晚宴结束之前，顾骜一个电话，让天鲲曰分公司的人派车来接他，然后直接去了六木的姐姐家。
姐夫在大使馆还没下班，姐姐则是在家里办公的，所以顾骜到的时候只有顾敏一个人在。
看到弟弟来了，顾敏还非常惊讶，因为顾骜原的行程并不是这么安排的。
“你怎么有空来了？”
顾骜随性地往沙发上一摊：“姐，你对曰国内的各大电子产业巨头，经营内幕了不了解？有没有什么道消息？”
顾敏闻到弟弟身上有点酒气，连忙给他倒热茶，一边回答：“内幕谈不上，不过经营情况还是了解的，怎么我也是天鲲曰的总裁啊，这点还是要门清的——你想知道什么？”
顾骜一把把领带扯松，灌了两口热茶：“我想知道，芝公司目前在半导体工艺领域，大致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行业竞争地位？它们跟张仲谋创业之后要搞的生意，有没有竞争冲突。”
顾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有了，芝是目前半导体工艺面技术排名球第二的公司啊，第一是ne，第三名往后，才开始有美国企业。而且球前1名的企业里，曰企业有6家。
美国人只是在芯片设计面有优势，但是工艺是不如曰的。只不过英特尔、摩托罗拉之类的公司，始终坚持不把自己设计的芯片外包给日系厂，所以日系空有工艺，却无法承接很多高尖的订单。他们的工艺主要花在代工曰同胞设计的芯片上，包括ne这些公司自己也做芯片设计。”
顾骜听了，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特么难怪佐伯正义这么跟自己虚与委蛇呢，原来是察觉到了顾骜扶持张仲谋，是有可能成为日系半导体工艺供应商的竞争对手呀！
而且，眼下美国和曰之间的贸易战纠纷，正在如火如荼，再过九个月，《广场协议》、日元升值就要来了。美国人现在肯定是希望看到曰优势产业往其他廉价地区转移的。
因为目前的局面是“很多半导体产品，哪怕日货贵了你也得买，没有竞争，没有替代”。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制造一个搅局的出来，哪怕日元升值了，也只会让这一块的美国对外贸易赤字更大——这个很好理解，日元升值能打击和转移掉的，至少得是“地球上除了曰人、其他人也能做的生意”
顾骜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产业转移，更容易被日系厂当成是美国人的阴谋站在前台的代言人。
冤枉呐！天地良心，顾骜完是为了自己捞黑心钱！他压根儿没想参合美国人和曰人85年贸易战恩怨的意思！怎么就被曰人当成了“美国人的马前卒、同谋犯”呢？
不过，顾骜没有提前注意到这个问题点、主动撞到枪口上去，倒也不能完怪他——主要是作为穿者的惯性思维太严重了。
顾骜前世是85后，所以他能清楚记事儿的年纪，怎么也是之后上那阵了。
那个年代，曰几大半导体工艺巨头，早就因为美国人的《广场协议》、以及恰好赶趟了《广场协议》后产业转移的台积电的挖墙脚，而逐步衰退了。
顾骜前世记忆里对芝的印象，那就是电视广告里铺天盖地的家用电器，完不知道芝曾经在半导体工艺面也牛逼过。
这一世，顾骜前些年也不是搞半导体的，涉及到芯片的西，前些年他也是靠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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