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首身离兮心不惩(第2/3页)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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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势了,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效仿着这轮明月独善其身吧!

    勉强寻了一份信念之后,郭君业只觉得浑身酸软,白日的疲惫辛苦一时涌来,居然就在月下和周围士卒一起鼾声渐起。

    天色渐亮,滹沱河两岸的七八万汉军很快就忙碌了起来……修筑浮桥、打扫战场、面移营河南。

    而军中高层也要处理一些大事,譬如讨论各部军功,又如追索扫荡周边逃兵,还如安置俘虏,更不要当面还有一座存了两万余人的下曲阳需要围城……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公孙珣持节在此,但还是要和其余几位两千石商议着来的,更何况此时已经是战后,军中千石、六百石的军官也要予以雍容,让他们表达一下意见。

    一时间,军上下确实忙得不可开交,除了一个要写章描述张纯如何孝衣出征,又如何奋勇作战的冯歆外,居然无人再提那个倒霉的溺死鬼。

    数万具尸首都要集中焚烧,差那一个被鱼啃了的吗?便是张纯族弟张举来到中山,都只是遣家人索取了一份‘骨殖带回去安葬,然后就匆匆逃离了。

    一片纷纷扰扰中,大军渐渐恢复了秩序,等到三四日后,也就是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军中上下更是只想着战功封赏,还有那即将到来的祭祀与刻碑……由不得他们如此,士卒们终究也是人,苦战之后是急需化生活来抚慰内心的,而对于这个年头的底层人而言,祭祀便是最重要的化活动。

    不过,对于军中上层,此时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已经议定的事情,他们此时讨论和争议的乃是另外一件事情。

    “无论如何倒卖俘虏也太过于……”中军帐中,由于发生了争执,两千石以下都已经被撵了出去,但人走后,准备放开去批驳此事的郭典了一半,却愣是没下去。

    “可若是不卖又该如何呢?”公孙珣见状叹了一口气。“好几万俘虏,受伤的都被我们扔到城下给张宝了,这活着且健的难道还要杀死不成?杀了他们或许能够威慑城中,但也许就会让城内同仇敌忾也不定。而若是就地遣返安置,这些人都是造过反上过战场的青壮,就不怕他们哪一日再来一场大乱?郭君,我将俘虏发卖,你不妥,可你又能有什么妙法吗?”

    郭典坐在一侧,倒是愈发无言,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好法子。

    这年头对俘虏普遍性只有三种处置案:

    当先一个,叫做杀人立威,也就是杀俘,不过汉军终究是要考虑杀俘引来的不良反应,所以一般还是要等到战事最后才会真正下手,来次狠的。

    实际上,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而言,皇甫嵩和朱儁前期在长社、汝南都没有明战后杀戮记载,广宗则是黄巾军悲壮投河,而一直到双打到最后,才分别于南阳、下曲阳有了杀俘和筑京观的明记载。

    其次一个,自然就是就地安置了。但这样的风险也毋庸置疑,军中高层从统治者的角度看过去,反而最腻歪这种处置式。

    而最后一个,则是吸纳招降。这在人力作为宝贵资源的时代也是很普遍的做法,而公孙珣、皇甫嵩、朱儁作为仓促出兵的典型,其实前期都有从黄巾军中招降的举动。

    但是,战事来到这一步,就此地而言,汉军早已经不缺兵力的了。甚至于身后负责补给的郭勋屡屡来信,言及后府库渐渐空虚,民心不稳,而公孙珣和郭、冯等人都反而有了选优汰劣,减轻后勤压力的意思。

    这个时候留着俘虏做降兵,着实不智。

    也就在这时,众人疑难之际,主帅公孙珣忽然提出来,将俘虏分散发卖出去,从幽州各边郡世族,到冀州地的大户豪右,分别动员起来吸纳这股人力……毕竟,这些人就是反贼,能活下来想来已经足够宽仁了,更别分散发卖,也能瓦解这些人的组织性。

    不过这样做看似面面俱到,但郭典还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此举的荒唐之处……且不发卖身有失体统,真正做下去,一来有力的大豪族怕是也会勾结地,侵吞这些青壮;二来,却又很可能会演变成地吏员勒索摊派殷实家庭的手段。

    当了半辈子官,郭典对这里面的门道比谁都清楚。

    但是,清楚归清楚,郭太守居然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法——后勤乏力,战事又在继续,所以俘虏不能留、不能募;为防止黄巾贼死灰复燃,他这个钜鹿太守第一个就不答应就地安置,想来常山相冯歆也不可能答应;而杀俘……

    想了半日,不等郭典想出一个主意,那边冯歆已经不耐了:“郭君,你到底执拗什么?如今尚是战事连绵,天下未安的局面,五官中郎将这般处置已经是最好的式了。再了,国事艰难,你我这些两千石俱在一起为国效力,便是有些许想法,也该尽量委屈求,一心一意往一处发力才对,否则何以对父老,对中枢?你当众发怒已然不智。而要我,这个时候,大家一起听五官中郎将的便是。”

    郭典听得此言,又看了看程普和宗元二人的面色,也只能咬牙言道:“既如此,我有一言,黄巾贼中的军官需要……”

    “我知道。”公孙珣当即插嘴截断了对。“郭君安心……黄巾贼中的军官首领一定要区别出来明正典刑;而且还要尽量让他们错开籍贯,并以幽州边郡为先;最后,此事我一力担之,中枢若有诘问,或者西园索要这笔俘虏的货款,让他们来寻我便是!”

    郭典彻底无言以对。

    “如此不就好了吗?”冯歆见到此事议定,不由奋力一拍面前几案。“此事既然定了下来,过两日咱们便祭祀立碑,再然后便等此战封赏书到来趁机选优汰劣,最后集中兵围城……冬日到来前便一鼓作气,拔城平乱,届时便能告一段落了。”

    此言一出,帐中寥寥几位两千石反应不一。

    如郭典和宗元居然也是神色一松,俨然也是和冯歆一样被战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其中,前者是压力太大,后者则是被战事凸显出了他这个护乌桓校尉的无能,所以皆不堪其重。

    而如程普,却是有些失落,很明显,他借着战事一跃成为两千石的校尉,多少是想再跟着公孙珣立些功劳的。

    实际上何止是这几个人,自二月黄巾起事以来,真正有事的人或多或少寻到了一番打破出身、资历桎梏,并一跃而起的门路,所以纷纷有些异样心思;而早就居于高位的官和无能之辈,却多少想赶紧了结战乱,就此回归‘正轨。

    至于上首的公孙珣,面对冯歆难得的失态,却是面无表情,若有所思,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倒不是公孙珣刻意装模作样,实际上,他真的是在想事情……结合着他自己的军事经验,以及他老娘跟他讲的那些西,这位五官中郎将正在可惜南阳、广宗将来的数十万俘虏。

    毕竟,力有未逮啊!

    有了甄氏的辅助,早就在幽州黄巾溃退后一时卷土重来的安利号,倒是轻易便能接手并联合各地官府、豪右消化此地的俘虏,可若论广宗、颍川,甚至南阳的战俘,那便真的力有未逮了。

    若是真存善意,不想见到血流成河,可不可以强行去彼处买俘虏?

    或许可以,但是要考虑成的。

    黄巾乱起,如今到处都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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