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第2/3页)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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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甚至直接开释使用。

    不过公孙珣走前留下了一个铁律,很明显是超过了吕范权限的,那就是军官十一抽杀令。掌过军的,都战场刀兵相见了,还想如何?战后十一抽杀已经是这个时代极为仁慈的战俘策略了。

    历史上曹操一直到统一北,河间大豪田银聚众造反一事后,才停止了面杀俘的政策,并被称赞为仁慈。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当温尔雅、超然于时代的士人群体在乱世中染指了军权,拿起了刀子,那再拿以往士人之间的那种式来处置,还合不合适?

    没人知道。

    因为以往读经的士人不拿刀子,这次袁绍大败,还真是第一回在军队中见到这么多士人俘虏于是乎,吕范想一并开释,却又担忧扰乱了十一抽杀这种几乎称得上是公孙珣乱世基对策条例的事物想狠下心处置,却又根没那个魄力,也确实不忍而想要分别清楚,将其中曾掌军者拖出单独处置,却又发现自己根没法定下一个标准,划出一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分割线。

    于是,这些人就一直被软禁随军,从河北到泰山皆如此,而随着青州整个被攻下,这一类人反而来多,多到让吕范不能再无视的地步,却又依旧无奈。

    “我以为吕子衡来是个宰相之才,看来也只是沾了元从的光啊!”宴席散后,吕范自去,而被禁足在这个庄园中的一众俘虏们却也不免忧心忡忡各自归舍,倒是郭图与许攸心中各自有事,却竟然继续留在原处高谈阔论,而郭图弹了弹衣袖,先行开口,却显得颇有风度,好像刚刚二人根没有争吵一般。“他真能杀了我们不成?而若不能杀我们,何妨趁大权在手,与我们一份活命之恩?若如此,将来我们谁不对他感激涕零,他的总幕府之位岂不是坐的更稳?”

    “郭公则,你这种两面三刀之人,便是真救了你一命你又如何能真心感激人家?”许攸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却根不给对面子。“袁初与你何等知遇之恩,你不也是匆匆将他卖了吗?我前日才知道为何清河路上兵马溃的如此之快,三万之众,竟然被你带到博平,然后一举卖出如此大功,怪不得吕子衡都不好直接杀你。”

    “许子远,事到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生都生,要死都死,为何还要如此咄咄相逼?”郭图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你不就是陪袁车骑走了最后一程吗?最后不也降了吗?你若殉死,我自然敬你三分”

    “我若殉死,你必然心中得意暗讽就为此事,我就绝不会殉死于当场!”许攸拢手反嘲。“而且,谁和你一条船了?”

    “你以为你跟卫将军有私交便如何了吗?”郭图冷冷而言,却是直接拂袖起身相对。“卫将军须不在此处,此处做主的乃是吕子衡!而吕子衡再怎么有权却也只是臣,而为臣便要考虑同僚心态,为臣便威望终只是借来的,他今日疑难便在于此!而你呢?你当日向魏借道以至于其人被锦杀一事,早已经恶了北地大军上下将领、元从重臣,乃至于幽并出身之众若非此地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有你的活路?你一路跟来至此,没有无意落水或是被马蹄无意踩死,已经是卫将军和吕子衡治军严禁了!我直言吧便是你此番真的活下来了,以你当日所为,也迟早会死于非命!”

    “郭贼我虽不知道我是何下场,但你也不要想有个好下场。”许攸依然端坐,丝毫不让。”你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虽然智谋出众、才气逼人,处理其律法、后勤来井井有条,可你太贪权而且我也懂你,你们郭氏在颍川虽然是大姓,但颍川世族太多,比你强的人才也太多,囿于出身、声望、能力,若以常论,你这辈子都难为一任两千石,所以你才渐渐的不择手段,视同僚、上司、友人皆为进身之阶!袁初势大时,你便想着如何排挤同僚,取他信重,袁初大势崩塌时你便连他都一并视为踩踏之物,可你想过没有,如此举止,焉能容于北地众人,你当他们是傻子吗?”

    “你因我贪权便呼我郭贼,我可否为你贪钱呼你一声许贼?”郭图居然不怒。“只有你一人懂他人吗?你生于南阳繁华之处,自幼游于宛洛之中,一面苦读圣贤书,却因党锢难展抱负一面眼见公族权贵坐享高位,却只是腐化无度而耳濡目染之下,你一面助袁初图谋阉宦,以求有朝一日施展心中所一面却早早看出大势无望,天下将倾,所以醉心于财货宝物论及不齿之事,你我谁敢笑谁?”

    “但你想过没有,”许攸终于也仰头起身。“平世、乱世,贪钱、贪权并不能为一概而论平世中贪钱之人为祸是要重于你争权之人的,因为平世中体制尚存,贪一钱也终是要归于民脂民膏,而平世争权不过是狗咬狗,你这种律法、财赋通畅之人掌权是胜过让那些只知坐而长啸之辈的可乱世呢?乱世贪钱不过是多求些赏赐,多抢些缴获,而争权却是要血流成河的!”

    “所以你就比我干净了?”郭图终于大怒。

    “我不是想论这个。”许攸终于喘着粗气言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你前面的事情咱们就不了,可袁初终究没有负你我,而你我同类,我都不忍弃他,你为何能不待其死便如此从容割取其肉以求个人前途?”

    言罢,许攸抿着嘴死死盯住了对。

    郭图沉默许久,却又忽然迎着对目光平静开口:“设伏于界桥时,是谁负了吕翔和一万兖州兵?我负袁车骑,活三万众你未负袁车骑,却杀一万无辜许子远,你我同类,我也想问一问你,你怎么就能忍心呢?”

    许攸一时头晕目眩,却只能缓缓颔首,扶额而走,从此以后,倒是沉默寡言,再未与郭图争过半次。

    然而,二人困于尺寸之间,再加上确实交通不便,传讯需要时间,所以颇有山中不知岁月之嫌不争不论倒也罢了,之前所争所论也多显可笑。

    其实,早在四月初,沮授在周围支城尽下之后便主动约见了公孙的使者,随军的沮宗大喜过望,亲自入城求见其兄,却只带回了袁绍之子袁谭随即城门大开,沮公与自尽于车骑将军府。

    而公孙唏嘘之语,也便只好南下河内,去逼迫张杨了。

    与此同时,从洛阳谒见天子归来的曹孟德得到了济阴李氏,以及从软禁中脱身的张邈、张超兄弟,还有陈留名士边让的联名邀请,率军一万轻装北上兖州,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收取了陈留、济阴、山阳、任城、平,以及豫州深入泰山脚下的鲁国,共计六郡之地。

    最后,将将止步于济水,因为前便是程仲德的家乡阿,与黄河上的中端要道苍亭,这相当于让出了兖州所属的泰山郡与济北国还有大部分郡其实这也是曹操心里清楚公孙珣的底线,没有雷池半步的结果。

    不过,就是在这时,公孙珣也已经南下到了聊城其人其实早就猜到曹孟德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力尽了,而且吕范请他南下也有针对曹操的原因。但即便如此,听到对进军如此之速,更兼在河畔听闻颍川荀彧为曹孟德三顾请出家门,随军进入兖州,主持兖州庶务,却是终于为之色变,然后不由加速南下,直接往济南而来,准备快刀斩乱麻,处置掉这边的几件麻烦事。

    四月廿九日,公孙珣到达济南,在城北大营轻松夺走朱灵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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