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须知饮啄繇天命(第2/5页)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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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公心,绝无邀名买直之意……”

    “你虽无邀名买直之意,却有其实!”公孙珣打断对凛然对道。“且正是如此自以为是,才真正可憎、可笑!至于为何专门设伏于你,乃是当日你见袁初时便有类似举止,便猜到你秉性难改!”

    “可在下所言,哪里错了呢?”崔琰站起身来,继续昂然抗辩。“当日劝谏袁车骑收拢掩埋道旁骨殖,今日劝将军先存问风俗,再拯救流离……”

    “这叫问死人不问活人,言道德不言实物!”公孙珣终于去看对,却是愈发大怒。“青州两次大乱皆起于黄巾,而所谓青徐黄巾名为黄巾,实为贫民受迫至极,不得已聚集为匪,伪作旗号而已,岂是真正造反?袁绍入青州,你只让他收黄巾乱后骨殖,为何不劝他优容黄巾降卒,以至于今日复叛?!还有此次所言,便是安抚民政、收拾流离,难道不该从清查户口开始吗?户口、人口都弄不清楚,怎么救其涂炭?!而且青州黄巾数十万众再度为乱山中,曹操更是趁机吞并州郡,此时都在看我举止,观我动向,我若不展示威仪,怎么收降黄巾、震慑曹孟德?!”

    崔琰一时憋住,周围诸人也纷纷肃然以对,而台下夏侯渊与毛阶更是面面相觑。

    稍作片刻,旁边郑玄刚要开口劝解,却不料公孙珣怒,居然直接起身一脚踹翻身前大案,却是再呼一人:“至于存问风俗……韩义公呢?!”

    韩当慌忙扶刀出列下拜。

    “你告诉他,十七载前,你随我第一次出辽西求卢师于緱氏,途中我到冀州做什么了?”公孙珣以手指崔琰,怒目而问。

    “回禀君候!”韩当当即回复。“十七载前,君候与卫尉、镇西将军、刘豫州、长安令等同窗自幽州往河南而去,乃是第一次离家,途中过钜鹿时便主动离群查看当地乡里,直言凡到外地当存问风俗,末将当时随行!”

    “见到什么风俗了?”

    “见到弃婴满沟,豪强压迫,阉宦横行,官吏无动于衷,还有……还有贾超,贾超刚回乡中便因为得了君侯赏赐而被豪强盯上,不得不杀人求活,最后又只能求助太平道成事。”

    “彼时县令我记得姓崔?”公孙珣冷冷追问。

    “正是如今涿郡太守崔敏。”韩当继续俯首以对。“后来君侯在昌平与崔太守再见时还谈及往事……君侯问他,为何彼时如此昏悖,此时清明如斯?他彼时昏昏在上,所以昏悖,此时赖有将军明明在上,所以清明。”

    “听到了吗?”公孙珣扭头朝崔琰斥责道。“我未及加冠便已知初到一地即当存问一地风俗……何须你来教我?而且我行走天下,自辽至西凉,自幽冀至兖豫,自河朔至海,遍观各地风俗,早已经烂熟于心,天下风俗无外乎是豪强压迫、世族空谈,官吏昏悖、百姓无辜……青州难道能脱出此窠臼?你自己在这里张口便来,殊不知你这种人在我眼中正是青、冀风俗之耻!”

    公孙珣一番怒斥,虽然比不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也勉强算是三分之一个天子一怒了,也没人怀疑他的生杀予夺之权,故此人人震颤。然而身为当事人,崔琰虽然面色有些涨红,却始终立身不动,也不辩解,也不反驳,只有其人须发颇长,为湖风轻轻所卷而已。

    公孙珣见状也立即不再发怒,而是回头朝身侧端坐的郑玄失笑而问:“郑公,你与我卢师分属同门、情同兄弟,天下人都你经造诣更胜他一头,而经又是天下之……可为什么如今乱世之中,民有倒悬之苦,君无立身之所,他的生都在披坚执锐救民于水火,而你的生却都在夸夸其谈之余助纣为虐呢?是你收的生都是跳梁丑,还是卢师的生都是眼中只存个人威仪的强权之辈呢?”

    此言一出,崔琰再无镇定之意,便是在座的数十名郑门生也纷纷起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台后数十甲士涌出,并拔刀相对。

    “卫将军想多了。”郑玄赶紧抢在自己生之前起身拱手相对。“老朽与子干情同手足,若非其人力荐,绝无受马师衣钵之可能,我们两个人的传承怎么会是相对相克的呢?依老朽看,乃是相生相补的……其为朝,我为野其为武,我为其为刚,我为柔其以务实,我以道德……卫将军,崔季珪虽有无知之语,却非是刻意敌对,乃是其人见识不足所致,心还是好的。”

    公孙珣当即再笑。

    郑玄见状,赶紧再言:“其实,将军之前讨平董、袁,用兵为先,以威势、刚强为首,自然是正当其时,而且将来还要继续讨平中原、荆襄、巴蜀、淮扬,想来还是要继续维持威势的。但如今既然兵事稍解,且将军受命辅政天下,主政河北,以行政而论,光是用强恐怕也是不足的,而崔季珪的意思,无外乎在此,并非是要故意寻将军不是……且,且老朽的这些生,多为无能之辈,若将军真觉得他们碍眼,或是觉得他们所不,何妨开释,让他们随我归高密读书呢?”

    “郑公,天命是什么?”公孙珣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却让在场之人部变色的问题。

    “天命不彻,则天命不改!”郑玄肃容相对。

    话,郑康成这里一共引用了两个典故,前一个是诗经中的言语,原是一个忠臣对周朝衰败、**的哀叹,但最后却重申了自己对周王朝的忠谨后一个则出自春秋,原正是周德虽衰,天命不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用在此处,一边是正面回答了公孙珣的问题,另一边却是表态之余直接警告了公孙珣。

    “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孙珣不由再三而笑。“我是想问一问郑公,天命这个西到底是什么?是天之意还是神鬼之心?”

    郑玄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依旧严肃:“自然是天道意……至于鬼神所类,皆属天道,所以鬼神之意也就是天意。”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公孙珣终于也跟着肃容起来。“当年有位师长对我,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我深以为然,而卢师听到后是很不以为然的,以至于颇有争执。而前一阵子,我在北地刚刚见了卢师一面,卢师虽然没有明白言语,却在论及身后事时,死人不得争活人,死后弃棺椁单衣葬于三尺坑……这应该是心中已经渐渐摒除鬼神之吧?郑公,鬼神是有的吗?”

    郑玄欲言又止,却只能稍顿之后缓缓而言:“我教授经,乃是囊括大典,罗众,并不在意于问对立,便是生也鼓励他们思辨反问,而这种事情,悉信则非,不信亦非,卫将军也不必拿子干与我相较。唯独……唯独将军今日有备而来,且咄咄逼人,莫非是下定决心要处置老朽门生吗?”

    “不是要处置郑公门生,而是要处置袁氏降人,反而是郑公你,不该屈尊纡贵,强行插手此事……须知天下争雄,刀枪相对,既为其事,便当其责。他们既然入仕为人臣,操持兵戈军事,那且兵败之后,合该军法处置,难道要我为了郑公坏了法度不成?”言至此处,公孙珣不由负手而笑。“乱世之中,法度为重还是人情为重啊?郑能不能再教教我?”

    郑玄沉默片刻,旋即开口相对:“我以为,法度不过情理……而且此事若是有明法度,老朽何至于专门坏将军制度?此事难道不是就模棱两可之间,以至于数月难断,人人生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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