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伏清白以死直兮(第2/4页)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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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将来可以仿而效之但我刘虞却只能引己身为戒,让做儿子的不要重蹈覆辙这大概就是贤人大儒与俗人之流的区别吧?”

    后舍里间、外间,俱皆雅雀无声,唯有张昶运笔如飞。

    “就是这些了。”刘虞完最后几句话,宛如抽掉了一口气一般,瘫在榻上。“望诸位务必帮我记一记。”

    众人刚要答应,却又见对再度咳嗽连连,痛苦难耐,也是多有于心不忍,便告辞而去。唯独黄琬多留了一会,让张昶将刚刚刘虞言语誊抄了两份,又安慰了那个早已经哭得听不进话的阿梅几句,这才转身告辞。

    一日无言。

    第二日早上,风雪已停,长安城县寺之内,之前大出风头的长安令韩锐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姿态其人正在敦促手下几名县尉清扫积雪一事。

    “县知道此事难谁让长安的大街这么宽呢?谁让长安这么多宫殿、衙署呢?谁让此处不像其他县城,让各家住户清扫门前雪便可呢?”韩锐面带嘲讽,冷笑姿态明显。“可反过来,为何天下独独长安、邺城是四个县尉呢?为何独独这两个县的县吏如此之多呢?”

    “主要是天冷,下面人也辛苦。”一名县尉无奈诉苦。“再加上人心不稳”

    “天冷?天冷更该干活!人心不稳更改沉下心来做事!”韩锐愈发冷笑不止。“我告诉你信不信,将你们这群比之他县多出来的县吏俸禄拿出十天的份额,换成粟米,就在北阙大街上煮粥,扫雪换粥,那些巴不得能在冬日给家里省上一顿饭钱的人一定能替我把长安城这四横三竖七条大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不会与我抱怨冷不冷,更不会与我心稳不稳”

    四名县尉噤若寒蝉。

    而片刻后,其中一名忽然若有所思道:“县君,属下刚刚想起来,之前县寺内结余了一批煤炭放在西城外的都亭,这在冬日是硬通货,我若寻个西市的商家购入其中大部,换些粟米,然后于道口煮粥,岂不能正能如县君所言那般,轻松清扫城中街道?”

    韩锐戏谑反问:“既如此,四位还在此作甚?”

    四名县尉如遭大赦,赶紧转身而去。

    至于他们身后复又传来县令声音,什么虽天寒地冻,可人家天子和两位美人都不在乎,不得就在野外挨冻,一群县吏反而摆谱之类的话,那就更要假装听不到,然后快步离去了。

    不过,仅仅是片刻,一名县尉便去而复返,并恭敬在堂上行礼:“县君大尹派人来请,让县君你速速去一趟太尉府,是有公务!”

    韩锐一时疑惑刘虞身体恶化他是知道的,但是双层次毕竟差距太大,也轮不到他去太尉府如何如何,当然了,也只是一时疑惑,毕竟那一日韩锐表现的太过,刘虞时日无多,怕自己利用长安令权责再多事,所以专门再叫过去叮嘱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等到韩锐匆匆赶往太尉府,进入院中以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整个太尉府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甲士,而内里却已经聚集了不少身份贵重的公卿大臣,但却个个面色悲戚,甚至已经有府中属吏开始戴孝了。

    韩锐目瞪口呆,来不及行礼便与迎面而来的京兆尹韩玄私下相对:“府君照理太尉应该还有七八日可捱吧?”

    韩玄立即点头,复又摇头,然后赶紧拉着韩锐到一旁侧廊之下,压低声音相告:“是炭毒!”

    韩锐心下恍然,赶紧点头,却又立即摇头不止,动作俨然和刚刚的韩玄一模一样:“府君!炭毒这种西乃是邺下专门发册子过的,如今天下人尽皆知,煤炭大行之后咱们长安城中也见过事例,没理由太尉府会不知道不预防这种事吧?”

    “是有人故意为之。”京兆尹韩玄的声音愈发低了下来。

    韩锐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何人敢为此事?!”

    “是太尉身边人,那位梅夫人。”韩玄有些无力的答道。“多个太尉府仆从都能侧证,其人索要炭盆、上好木炭、关窗,都没瞒着人。”

    韩锐稍作思索,仰头一叹:“梅夫人是好意。”

    “谁不是呢?”韩玄跺脚道。“太尉眼瞅着是不行了,只是每日咳嗽遭罪,谁都知道是好意可着毕竟是杀夫,还是妾杀夫!而且若是寻常案件倒也罢了,但太尉之死,在此关头,事莫大焉!你想想,太尉只要活着,哪怕人人都知道他要死,城中公卿都还有主心骨,完可以接上元常公回来!可此番一去,若是不能交代清楚,局势立即就要不稳。”

    “此事确实麻烦,偏偏其他人可以躲开,咱们却躲不掉。”韩锐连连点头,然后复又询问。“梅夫人人呢?”

    “自然是一同殉死。”韩玄干脆答道。“尸首都在里面,几位大臣都去亲眼看了,个个哀凄难止。”

    韩锐再度愕然。

    而其人思索许久,却又心中稍有所得,于是再问:“敢问府君,此事之实情还有谁知道?”

    “其实太尉府中的属吏,还有几位入房去的公卿应该都能隐约猜到,但都没有话,只是让我们来查我现在是问清楚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与那些公卿!”

    “要属下”韩锐忽然靠近对言道。“太尉就是死在天子弓矢之下,这是天子弃长安公卿宗庙,是天子失德的明证!如何能强行将其身死加于一个殉死的妇人之手?我辈受卫将军命守长安,出了之前的事情已经很惭愧了,如何能让此事再生出多余章?”

    韩玄一个头两个大,却不敢不答:“长安令的极是!只是有些人哪里未免不好交代?”

    “谁哪里?”韩锐立即发问。

    “别人倒也罢了,唯独一个光禄大夫黄公。”韩玄认真思索后正色以对。“太尉与与杨彪之后,司徒赵公偏偏是个没有支撑的蜀人,所以明显就是黄公来领袖朝中公卿。而且从太尉私交上来,也明显是黄公最佳,昨日太尉召集众臣交代后事,也都是以黄公为主,甚至还托付黄公替他照顾梅夫人。”

    “那就好办了。”韩锐即刻作答。“正所谓法理不过人情,黄公既然跟太尉私交甚笃,又怎么会忍见太尉死后还不清静呢?又怎么可能不懂梅夫人的好意呢?而且梅夫人主动殉死已经足够从道义上堵住人的嘴了。所以咱们佯做不知,就太尉昨夜箭创发作,夜间亡去,梅夫人伤心欲绝之下,烧炭自尽!这样的话,对太尉身后名,对黄公这些太尉私友,对咱们收尾处置,对卫将军都是极好的结果。府君去跟黄公,我去跟那些府中属吏话,”

    京兆尹韩玄迎着长安令韩锐锐利的目光沉默片刻,旋即颔首离去,其人哈出的白气在雪后的严冬中格外明显。

    而果然,韩玄装模作样告知了黄琬等人所谓事情真相以后,难掩哀伤之意的几名最顶层公卿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态,俨然是从心中默认了这种处置式。而等韩锐对着那群属吏当众出那番明显扭曲了事实的言论之后,出乎意料,也并没有任何人质疑。

    太尉身死,兹事体大。

    随即,京兆府和长安县的属吏们,冒着雪后行走不便的交通困境,将太尉的死因,几乎是以公告的式用讣告的名义贴在了各处亭驿、官舍、义舍、酒楼处一时间,人人皆知,太尉被天子下令给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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