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看花开满台日(第3/4页)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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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处置些杂务,让这次的科考顺畅一些。”

    孔融俯首再对:“臣正要以此事奏对。”

    “正经来。”

    “禀殿下。”孔融抬起头来侃侃而对。“射科取策乃我燕国取士之主道,然长久以来,却只囿于邺下大之中,而郑公以天下儒宗之身主持大,也无碍。唯独其人终究是汉家臣子,是汉室太常,那么其人主持之下,是为燕选士还是为汉选士呢?臣一直稍有不安。”

    随着孔举这句话出口,原就鸦雀无声的殿内再度安静到了一个程度……很多人几乎是同时心中一跳——终于有人把话出来了。

    “故臣冒昧,请辞燕国太常寺卿一职,并请郑公正燕国太常寺卿一职!”满堂寂静之中,孔举继续昂然扬声相对,声震一时。“事成,当以邺下大内外归于燕国太常寺直辖,如此,名正言顺!”

    “仅此而已?”公孙珣沉默了片刻,才正色扶刀追问。

    “非只如此。”孔融似乎是从坐在老虎皮上的公孙珣那里得到了某种鼓励,愈发放开言道。“臣为太常寺卿,日常不敢怠慢,常常为国忧思取士之道……譬如邺下大制度,放在以往,以河北而论,或许勉强足用,而如今殿下以神武之资,骤然复拥中原、两淮、巴蜀、南阳,天下十取**,则区区一邺下大已不足以概括局。臣冒昧,请专开一例,许中原、两淮、南阳、巴蜀等新降之地的士子绕过邺下大,直接往太常寺参加遴选……”

    “此事不妥!”就在这时,左相审配忽然起身驳斥。“如此,反过来是不是对河北、关西等地苦读于邺下大的士子们不公呢?”

    “或许如此。”孔举似乎早有所料,倒是不卑不亢,从容应对。“但审公想过没有,燕公当此时,正该收天下人心,如你我青州、冀州之流,早受燕公恩泽,此时也该大度一些……”

    审配一时沉默,却还是摇头:“话不是这么的……邺下大不仅仅是关乎地域,更重要的是彼处分科射策,与中原等地的西都不一样。譬如欲入户部、司农寺,就要日常数考试优异,然后专门选数类的试卷为科考主卷之一,至于考试时所依据的数教材,根就是邺下大中泰山刘元(汉末著名数家)与太后共同编纂的新书……这种情形下,你让太常寺专门对南新降之地开专科,又该怎么考呢?”

    “既然是为了施恩所加的专科,何妨暂时弃考这些,只以经相对,加评人品、家世,稍作应对?”孔融依旧从容。

    “这就更不公平了!”审正南愈发蹙眉。

    “左相,咱们就又把话转回来了。”孔举忽然失笑。“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此事就是特例,就是为了让燕公布恩德于天下,若天下士人归心,何愁大事不成?”

    审配心中一时犹疑,而二人身旁坐着的董昭则忍不住瞥了眼座位上开始变得饶有兴致的燕公人……讲实话,董公仁原还等着御史台那群愣头青出来把事挑明呢,谁能想到这位孔举这么迫不及待?这么干脆直接?

    看来是想穿麒麟袍想疯了!

    当然,想穿麒麟袍没问题,谁都想穿,然而,这位孔圣后人未免眼界太浅薄了一点,也太自以为是了。

    “请殿下明断。”看到审配沉默许久,首相贾诩又闭目不言,孔融终于忍不住直接朝公孙珣请示了。

    “孔卿的思路孤大概是明白的,但有点稍微不懂啊。”公孙珣带着笑意朝台阶下的孔融好奇问道。“那便是孤为何要施恩于天下士人呢?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孔融也不由笑了起来,其人拱手从容相对:“燕公,身为天下之主,是不能问天下人要好处的,为天下主,当施恩收天下心,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这么做,便足以收天下心了吗?”公孙珣似乎是默认了什么,愈发追问不及。

    “或许还是不足,只是臣为太常卿,分内之事,只能这些……”孔融不由干笑。“其他的不足,殿下应该问御史。”

    “御史今日可有专奏?”公孙珣好奇询问。

    “回禀殿下。”御史左丞张承出列,俯首相对。“并无专奏,但近日有一事,臣等纷纷奏上,尚无结果,今日愿联名再奏……”

    “若是之前奏过的事情,孤与贾相自然会有略回复,何必如此着急?”公孙珣明显猜到了对所言何事。

    “因为人心惶惶,以至于上下不安,臣等受任御史,不敢不急!”张承俯首相对,身后御史也是纷纷起立,就在座中俯首。

    “是靖安台正使戏忠违制,私与汉中太守郭嘉二十武士一事吗?”公孙珣躲无可躲,倒是干脆挑明了。

    “是!”张承代身后诸多御史应声。

    而戏忠早早起身立于殿中。

    “志才,你可有话?”

    “臣无话可,此举确实违反制度。”戏忠低头认错。“愿受惩戒。”

    “罚俸三月,贬为靖安台副使,代行正使权责……给他换个凳子。”公孙珣俨然给予了严厉处置,而就在马岱亲自搬来一个普通凳子的时候,燕公复又看向了张承。“御史台弹劾戏忠违制,戏忠认罪,孤如此处罚,御史台可有他论?”

    张承稍作思索,低头相对,便要退回位中,而其余御史相顾无言,不是没有人犹豫,但最后也还是纷纷坐回位中,是仪更是不快不慢,从容坐回。

    但另一边,眼见着是仪乃一言不发坐了回去,孔融却是不由大急,忍不住亲自开口:“殿下,此事引起海内议论,非只是戏忠一人失职之故,实乃靖安台私豢死士,难称正大光明……欲平人心,欲施恩于天下,当去靖安台大权为先!”

    是仪心中暗叹,远处郭图忍不住冷笑。

    而燕公公孙珣却又不明白了:“举,怎么又是施恩于天下呢?施恩于天下,天下归心了,又能如何呢?”

    “殿下……”孔融明显察觉到了公孙珣态度中的异样,更因为原的助力多没有出现,所以不免有些慌乱了起来。“这天下,臣刚才的很清楚了!昔日秦皇灭六国而苛待六国贵族,故二世而亡;而世祖光武度田天下时,遇到叛乱,也曾稍缓,就是怕失了人心……现在辽西出了地震、汉帝有了嫡长子,又有这种事情出现,怕是会被人议论,是殿下失德的,不足以承汉命。”

    “孤明白了,孔卿了半天,是想收人心能以燕覆汉吗?”公孙珣忽然失笑。“收人心,孤才能登基为帝,称天下主人,是这个意思吗?”

    孔融登时羞赧无言。

    “这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公孙珣环顾左右,失笑相对。“汉帝那边,皇后都割据造反了,董更是鸩杀了太后和少帝,袁绍更是不认如今这位天子,这天下哪还有什么体面?而你们呢?又都是燕国臣子,是我的私臣……有什么可讳言的?而且如今不比往日了,人人家中都有纸笔,个个又都是聪明人,回去日记写点谣言什么的,总能流传后世。有些西遮遮掩掩,反而丢人!”

    孔融一声叹气,便要放下包袱再言。

    然而,坐虎皮上的公孙珣忽然靠着身后座位,冷笑相对:“然而,孤什么时候一定要做这个天子了?孤辽西一匹夫,素无形状才德,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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