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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忘了所有的事儿,唯独记着这医术,我以为是我原本就会的。”卫昭摊摊手,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解释不清的事儿太多了,不如一开始就都推干净。
苏远成呼了一口气,挠挠头,这可真让人头秃!
忘了过去的所有事儿,却偏偏忽然会了医术,还是这种稀奇古怪的医术,要不是他能确定对面坐着的就是少爷,他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罢了,会医术也不是坏事儿,少爷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苏远成自小在韩家长大,他待韩家的感情,那和对他父母是一样的,所以从听到韩家的噩耗开始,他心里就绷着一根弦——要找到仇人,要报仇!
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的“韩家人”,他甚至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能手刃仇人,他就是死了也甘愿。
现在,他找到了幸存的少爷,他心里的压力似乎找到了出口,他并非一个人,他还有少爷,他还有一个依靠。
“你除了医术还记得别的事儿吗?”苏远成知道,少爷的才智远在他之上,如今虽然不记得前尘往事,但还是凭着蛛丝马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还分析出了落凤寨并非真凶,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单是这一份机敏就胜他千万,他以后只要跟着少爷,一定能查出真凶,手刃仇人!
他觉得,少爷既然已经顺着线索来到了知府衙门,那他一定是有了想法,自己只要配合他就好了。
他满怀信心的用鼓舞的目光看着卫昭,眼神里“你说吧,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然而,卫昭一开口,就让他的信心崩了。
“你先说说,我叫啥?”
卫昭打听消息时,村民也好,孙明杰也罢,对“他”的称呼都是小少爷或那个孩子,就连苏远成也一直叫他“少爷”。
但原主总不能没有名字吧?
苏远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少爷是失忆了,不是傻了,一定不是!
自我心里建设了半天,他才道:“少爷,你叫韩慕柳,如今十九,生辰是四月二十一。”
“慕柳,怎么听着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卫昭皱着眉吐槽,名字都这么文弱。
苏远成瞥了他一眼:“少爷,你不要对这个名字不敬,柳是你娘的姓氏,老爷是为了纪念你娘才给你取的名字。以前有个下人背后说了少爷的名字像个女子,就被老爷命人一顿毒打呢!”
咦?纪念?难道说他的亲娘不在了?可是苏明杰不是说,当初韩老爷找奶娘,是因为韩夫人的奶水不够吃吗?
要是韩夫人不是他娘,那…
“你刚才说我的名字是为了纪念我娘,那她…”他顿了顿,改口道:“那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老爷的老来子,你出生三天,你娘就患病去世了。
老爷当时还在京中的一个什么大官家里做管家,但是因为你娘走了,老爷精神恍惚,无心做事,接连犯下几个大错,于是那大官就给了老爷一笔银子,让老爷回乡荣养。
临行前,那大官可怜老爷妻子新丧,你又还小,就把家里的一个丫鬟配给了老爷,做了填房。
说是回乡荣养,可是老爷自小就被拐卖,哪里还有家乡,就带着少爷和夫人来了榆平村。
来了村里以后,老爷担心你没了亲娘,没人疼,但是夫人却说,她会把你视如己出,以后不生自己的孩子,就对你一个好,对外也只说你是她亲生的。
老爷知道夫人的一片心意,就没有反对,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少爷你就是夫人生的,夫人也确实兑现了承诺,十多年没有生子,只把你当亲生的疼爱,就连你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还是后来有一回老爷喝醉了,迷糊中和你说‘你和你娘长的真像啊,她一定很想你。’
你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等老爷酒醒了,逼问老爷,才知道这件事儿的,后来你又告诉了我。”
呃,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但是卫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被藏在暗格里的簪子,并非韩老爷一个管家可以拥有的,那东西被珍而重之的保存着,若是他娘的遗物,那应该是经常被韩老爷拿出来睹物思人啊!
而不是藏的死死的,见不得光一般。
还有那句韩老爷的醉话,“你娘一定很想你。”
这话一听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娘还活着。
活人才会思念。
说不通,想不通。
他相信苏远成没有骗他,虽然他一直称呼自己为“少爷”,但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自然,是关系十分亲近的人才会有的那种态度,像是亲兄弟,彼此之间没有隔阂。
他也没有必要骗自己,那场大火里,死的还有他的爹娘兄弟,他心里的仇恨,不会比自己少。
毕竟对于如今的卫昭来说,那些人都是原主的亲人,并非他的,他虽义愤,但却没有切肤之痛。
他要查明真相,一部分是为了原主,用了人家的身体,总要为人家做点什么,而更多的是为了找出敌人,消除日后的隐患,这样他才能在这个时代,过的没有后顾之忧,自在洒脱。
但对苏远成来说,韩家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人,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亲人惨死的痛苦,而他现在只有依靠自己,大家一起努力找出真凶,才能报仇,才能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现在,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苏远成。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韩家的,又去做什么?”卫昭怀疑苏远成离开韩家,是韩老爷有意为之,但目的是什么,他有些猜不到。
苏远成道:“半年前老爷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己出去历练,这样以后才能帮助少爷守好韩家,他才能放心。
他安排我去镇上的百味楼做伙计。
老爷说,别看酒楼的伙计是最不入流的一种人,但却最是圆滑机灵,消息通达,他让我去那里学习怎么和人相处,怎么打听消息,遇到危险怎么靠三寸不烂之舌脱身之类的,他说这样以后若是少爷遇到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少爷一把,所以我就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那一去,竟然再也见不到老爷夫人还有爹娘兄弟了…”他说到这里,七尺的汉子,生生红了眼眶。
卫昭心里怪异之感更甚,他怎么觉得,韩老爷是在培养探子,就像他培养刘春生。
他的目的是让刘春生帮他打探消息,自己坐镇幕后,保自己安全。
那韩老爷培养探子干什么?
保平安?
保谁的平安?
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地主的儿子有能有什么危险,需要未雨绸缪的布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