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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化挺好找,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崇祯十五年的时候还曾被皇帝派到保定督军。
此前被派出去督军的太监不少,但多是落得个兵败降逃的局面,往往同各地将帅面和心不和,最严重那次就是坑死卢象升的高起潜,成功加快了明朝灭亡的脚步。
可方正化不仅没有失败,反而与保定的朝廷兵将里外都和和气气的,据那边的兵士说,这位监军丝毫没有天子内侍的架子,非常好说话。
现在的崇祯皇帝听到这个事迹的时候也十分惊讶,这几天来来回回研究了不少,最后才确定下来人选。
方正化好找,但李若链可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虽然在崇祯元年是武进士,但在锦衣卫干了十多年,现在却还只是南镇抚司的堂上指挥,这个堂上指挥听起来很牛掰,但其实是个芝麻绿豆一样小的官。
南、北镇抚司下设五个卫所,统领官称千户、百户、总旗、小旗,一般军士称为校尉、力士,雅称就是“缇骑”。
一般来说,堂上指挥这个职衔根本不算入流,就算勉强给分个等级,也就是在百户之下,总旗之上。
尽管干了十几年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李若链却非常踏实肯干,经常为百姓请命,锦衣卫那可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存在,但李若链却深受百姓和下属爱戴,属实不太一样。
说起来,李若链这个人崇祯皇帝印象深刻,他是甲申之变中唯一一个有记载战死城头的锦衣卫官员,忠于自己定然是没问题。
据说当时李若链抽签分守崇文门,那是被人下了套子,安排到战事吃紧的一带,没多久曹化淳打开崇文门投降,大部分的京营兵将都跟着出迎,只有李若链和副将董琦奋力死战。
他们两个,一人带着少数京营兵士,另一个带着少量锦衣卫,用自己的血肉做大明朝最后的捍卫者。
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要提拔重用起来。
最初一头乱麻的慌乱过去之后,崇祯皇帝就在慢慢梳理头绪。
现在什么事都不如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办什么事能有用那就要放手去做,我是皇帝我怕谁啊!
别看那帮东林文官满口的仁义道德,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怕都在殷殷期盼着在西安起兵的李自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帮书生压根就不可靠。
现在的崇祯皇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太监更加可靠。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京城给抓在手里,没有一个高效运作的首都,其它任何计划都是空口说白话,无稽之谈。
按崇祯皇帝的打算,就是准备把成祖爷爷搞的东厂再建起来,王承恩肯定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除此之外,洪武爷爷弄的那个锦衣卫也要为自己所用,祖辈留下来给自己的当然要利用上,毕竟对付东林党有奇效啊。
下一步就是要在大内找一些可靠机灵敢办事的小太监,让他们到处替自己打点事务、跑堂传话,当然了,这些人一定要绝对忠心。
王承恩虽然忠心,甚至忠心到可以陪自己去死。
但他已经是大内总管太监,不久的将来还要他掌管东厂,皇宫里的老油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办事就像泥鳅一样滑,事无巨细的还真不一定能让崇祯皇帝满意。
就现在看来,那叫李春的小太监委实不错,可以多让他出去跑腿历练历练。
“奴婢方正化(臣李若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喊完半天却没听到一点动静,方正化抬起头看倒不是说胆子有多大,只是他常常出入内宫,对皇帝和妃嫔都熟悉的很,并不惧生。
相比之下,第一次走进皇宫的李若链就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对眼前这位皇帝是又敬又怕。
“啪~!”
忽然间,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来,两人下意识抬起头去看,却发现崇祯皇帝手里拿着一颗白子在斟酌,另一手招了招,说道:
“方正化,你来看看,朕这盘棋下一步该怎么走?”
皇帝有旨,不得不从,方正化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几步,大老远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叩头说道:
“皇上,奴婢不懂下棋,实在是看不明白。”
坐在上首的崇祯皇帝点点头,并没有多说,又招招手示意李若链近前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若链,你来看看,朕这下一步到底怎么走才好?”
起初李若链可能是有点害怕,并没有立即回答,感受到方正化在拉扯自己,这才是赶紧上前走到旁边仔细瞧了几眼。
方正化看这家伙居然真在仔细观察,其实比李若链都急,心道这是哪找来的二愣子,皇帝让你看棋你就看棋?
要是搞得天威震怒,自己免不得跟这二愣子一起陪葬,想到这里,方正化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上前说道:
“论下棋,皇上可是高手下,至于下一步该如何走,奴婢们只听旨便是。”
这个时候,一支闷声不吭的李若链却忽然抱拳半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小的不懂下棋,实在是看不懂!”
听到这个话,方正化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道这姓李的锦衣卫还不算傻的彻底,可崇祯皇帝手指朝下一按,“啪”的一声忽然落子,又道:
“李若链,南镇抚司负责卫所的军纪、军纠,你来给朕说说看,大明的卫所到处都有,为何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方正化这次识相的没有插嘴,心道反正皇帝问的是你李若链,方才已经帮过一次,再不懂事答错了可就不关咱家的事儿了,于情于理,咱家自己的小命也得先保住再说。
李若链面色时阴时晴,拳头紧紧攥住,不多时,方道:
“回皇上,大明卫所遍布两京十三省,但时至今日,却早已名存实亡,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究其原因,无非是赋税二字。”
崇祯皇帝面色一动,颇有兴趣的道:
“你继续说。”
李若链道声是,说道:
“卑职曾去过京师外的泥瓦村,那里每户农户每亩产量值三两左右的,每年需要缴纳的各项税额却高达八两,皇上,就连京师脚下都是这般,其它地方可想而知已经是个什么局面。”
说到这里,李若链半跪在地上,恳切道:
“皇上,真正富得流油的都是那些商贾、大户和缙绅,甚至朝中的东林诸公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家财殷富,这些人都不会缴纳任何赋税,收取的就只是劳苦百姓。”
“他们就连一口活命的粮食都没有了,就是杀了剥皮,也断然抠不出一个铜板啊!”
说到最后,李若链身上已经看不见最初进宫的那种畏惧之情,只是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还有眼睁睁看着世道变坏,百姓流离失所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方正化前面听得很舒服,心道这家伙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所说却句句在理,看来锦衣卫对东林党的文官们也颇有怨恨。
但接下来却越听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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