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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王承恩这个话,周皇后却没心没肺的轻笑了几声,说道:
“公公又不是不知道,秀梅自幼便在王府服侍本宫,跟了这么多年的人要是还信不过,这宫里还有什么人可信?本宫看哪,这件事公公大可不必担心,总会水落石出的。”
王承恩心中无语,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皇后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回想起来,秀梅这妮子的确在当朝皇帝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在王府做事,王承恩对她还算了解,方才也就是随口问问。
见到周皇后如此自信,王承恩也便不再提起,只是在劝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崇祯皇帝,否则可能会殃及自身。
周皇后闻言沉思起来,这么大的事,很可能会对查到真凶起到很重要的推动作用,再者说,崇祯皇帝设置厂卫就是不想再被蒙蔽,自己身为皇后又怎么能起这个头。
王承恩道:“皇后,现在皇爷遇刺不久,正在震怒的边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此事还是先让奴婢去查查看。”
周皇后也明白,按以往的经验来看,皇上一般到这个时候都会挑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迁怒某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宫女太监被惩处,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她斟酌半晌,最后还是说道:
“这件事待会儿由本宫亲口告诉皇上,本宫意已决,公公不必再劝。”
“皇后...您...”
周皇后最近和崇祯皇帝的感情与日俱增,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起前几日崇祯皇帝的梦话,她就再没什么担心,不待王承恩再劝就转身回坤宁宫,执意要一五一十坦白。
“哼,小人行径罢了。”崇祯皇帝听到后果真如周皇后所想,并没有再次震怒,看样子却淡定的很,冷哼一声,向王承恩说道:
“派厂役去汪氏典铺查一查,看看这批首饰还在不在,若这真是宫里的物件,给朕立即查清到底流落到谁家。”
王承恩首先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能量,心下还是有些犯嘀咕,怕牵扯出来什么难以应付的大鱼,当即有些担忧的问道:
“皇上,这汪氏巨富于徽州,家主汪正宣乃是徽州商行之首,这万一......”
“你管他什么汪氏还是钱氏,管他富可敌国还是商贾魁首,朕连山西的翟家都抄了,还怕再多抄一个?”
“只要是和这次行刺朕有关的,通通押到东厂大牢动刑,要是你这个东厂提督畏畏缩缩不敢办,或者怕这怕那办不成事,朕可就要换个明白人来办,懂了吗!”
崇祯似乎还没有消气儿,说到行刺的事就是面色一变,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直接给王承恩一顿臭骂。
管他这京师的水池子有多深,自己身为皇帝,这水是非趟过去不可,实在不行就先把京城有嫌疑的缙绅商户都抄了,官员都杀了,再从南京把史可法、黄道周他们调过来。
虽说这帮南明的嘴炮能力不行,但贪污受贿和为人道义这方面,他们还是比这些同为东林的京官强上不少,起码对朝廷忠心,不会合谋做出行刺这等破事!
这天下间想当官的到处都有,想发财的满大街都是,不缺他这几个,朕还就不信了,这大明天下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难道这帮蠢货还敢在京城揭竿起义不成。
这时候还是深夜,王承恩一方面对崇祯皇帝的淡然感觉意外,遭到一顿痛骂训斥后也是清醒过来,雷厉风行的出宫调派人手。
没多久,位于城西的汪氏典铺门外就‘哗啦啦’的来了一队厂卫。
由于崇祯皇帝京师戒严的旨意,典铺现在是大门紧闭,这在白日间颇为繁华的街上此刻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兵马。
这一队厂卫的脚步声异常杂乱,走到街上颇为引人注意,他们来到门前,为首的掌刑千户李有成‘咚咚’敲响了大门。
“外头的是谁啊,不知道戒严?”门内传来一道打着哈欠十分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
“速速开门!”
“若是再不开门,我等可就要闯进去了!”
东厂督主王承恩在宫里挨了一顿臭骂,回去后自然把李有成给骂了一遍,李有成无缘无故成了落汤鸡,又是去骂下面的档头,档头再骂手下的番子出气,就这么一层层的骂到最底下。
厂役们由于办事不力从上到下都是狗血淋头,此刻心里都窝着火,李有成砸了几下没听见回应,直接一挥手示意砸门。
后面的厂役们也不含糊,抬起大脚就上。
不多时,一阵巨大的响声传遍了小半条街,早就磨刀霍霍的厂役们鱼贯而入,这一幕吓得刚披上衣裳走出来的掌柜浑身一抖。
哗啦啦进来一群面色不善的人,这掌柜起初倒也是毫无惧色,色厉内荏的喊道:
“你们都是谁啊...我们这可是汪氏典铺,就连当朝次辅魏阁老都有份子,你们可要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
“哈哈哈,魏藻德?”掌刑千户李有成闻言哈哈大笑,直接上前几步‘啪’的一声抽了那掌柜一个大嘴巴子,拿出腰牌,恶狠狠道:
“魏藻德现在自身难保,窝在府里连头不敢露,看仔细了,这是什么?”
掌柜的‘哎呦’惨叫一声,被抽得原地转了几圈,满脑子都是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定晴稳住,但当他抬眼看到腰牌上‘东缉事厂’这四个大字,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话都结巴起来。
“东东东东...东厂!?”
“给老子搜,人呢,都叫出来,跑了一个就封了你这典铺!”
“督主可是有话下来,管你汪氏还是钱氏,只要是与咱们东厂作对的,全都抓紧大牢,搜!”
李有成得意洋洋的收起腰牌,为防再挨上督主一顿臭骂,也懒得再多废话,直接大手一挥下令,番子们掀起卷帘走进内房,转眼间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李有成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堂里,说道:
“来掌柜的我问你,前几日是不是有个女官来典当过一堆宫里的首饰?”
“是宫里来的...”掌柜的下意识回答一句,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
“不不不,小的也不知道,不清楚。”
“不清楚?”李有成跟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说道: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们也敢受?”
那掌柜的委屈巴巴站在那,周围被厂役拎出来的男女都是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东厂番役凶名赫赫,这段时间抓的官员士子不可谓不少,到现在都没听说把谁放出来了。
至于这些被抓进去的人结果如何,不用想都知道。
就连有功名的文人和官员都是如此,他们这些人说白了还是个平头老百姓,就算直接扔进牢里,怕也不会有什么人说个不字,哪还敢多做什么引起注意的动作。
“找到了!”
不多时,一个档头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账册,李有成拿过来看一眼,脸上嘿嘿一笑,“好啊,总算让老子逮住你了。”
说着,李有成回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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