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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之言,如钟鸣鼎震,句句直入人心。
这不是话术,从纳兰元述真切的表情中,他恐怕是真这样想的。
想想也是。
相比于骄奢淫逸的慈禧,一心变法强国的光绪,在他那些忠心臣子面前,确实算得上是胸怀大志,难得的明君了。
但叶书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
纳兰元述见了,便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一者国运,一者圣上之心胸,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叶书冷笑道:“哪里有一句对了?!”
纳兰元述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心中有气:“请讲!我洗耳恭听!”
对方找虐,叶书自然不会虚!
“你先说国运,讲什么凡二百年国运以上者,即使汉唐,也未必比狗清强?
哈!
是,王朝末期的百姓,是都过得苦,是处处受人盘剥!
可这难道是什么天命可以概述的吗?
汉唐宋明,哪家会取了江山后,又屠戮百姓如猪狗的?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文字狱动辙灭族,难道是一句‘为求统治稳固,无奈之举’可以遮掩的吗?!
身体奴役如猪狗,骨气折断如奴隶,汉唐之下的百姓,难道便和那些大清顺民一般,畏头缩脑,全无一丝自尊可言吗?
你说汉唐两朝末代,未必比狗清更好,哈哈,难道汉唐末朝的百姓,都是如今的烟鬼、奴才吗?
汉虽灭,留下的袁绍、公孙瓒、曹操,哪个在防御异族方面上,不能称一声英雄?
唐虽亡,其文才之风,武功之盛,万里之外、时隔千年,也惹人缅怀!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大唐盛世,万国来朝!
汉唐敢讲这样的两句话,你口中所谓的‘大清’,又敢说些什么?
量中华之物力,结列国之欢心!
宋虽灭,崖山气节犹存。
明虽亡,崇祯终究是以死守了国门。
你口中狗清一众皇帝,又做了什么?
康熙盛行文字狱,乾隆贪索无度,若非防治了天花,雍正又涨了点脸,我还真不知道这狗清前期皇帝,还有什么好夸赞的!
及到了咸丰,更是兴种鸦片,以中华的元气,来强延狗清国运!
列强大炮来犯,昔日强横为天下冠的华夏,却成了人人可欺的东亚病夫,这样的狗清,也敢说‘不亚于汉唐’?!”
叶书毫不客气,一席话说出,只把纳兰元述听得脸色又红又白,极为难看。
“一个王朝是否值得夸赞,还用旁人诡辩吗?
秦汉唐宋明,虽然各有问题,但其值得夸赞的地方,你能说得完吗?
反倒观狗清,其值得提的长脸事情,又有几件?!
你说汉唐末朝的老百姓,是否能比现在的百姓过得好?
那我就告诉你:是!
人家起码没有吸大烟!遇到异族来犯时,也不乏挺身反抗者!
可这狗清的末朝百姓呢?
一个个麻木不仁,遗毒无穷!”
……
句句如剑,声声如刀,叶书说到最后,身后众白莲弟子,已经是怒发冲冠,眼神之间,更见凶厉。
他们往日里,也常骂一声“狗皇帝”,可又哪里能够知道,这被传得圣明无比的满清皇帝,一个个竟是如此不堪呢?
对面的纳兰元述,也是一时哑然无言。
屁股决定眼光和脑袋。
纳兰元述是旗人,自然盯着满清的好处看,对于那些恶处,没有亲身经历,一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轻飘飘地就能忘记那些暴行。
可是天下百姓、这个民族魂魄,能够忘记这一切吗?!
这时叶书翻开历史这页,纳兰元述不是诡辩之人,自然一时无话可讲。
但稍一心静,纳兰元述又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逝者已去,生者才是最该被重视的存在。
如今外敌当前,满汉早已是不分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该同心齐力,先过了这场劫难再说!
当今皇上,确实心胸……”
不等他说完,叶书已经听得腻味。
“不分彼此?
那百万余八旗子弟,可都是天下百姓在养着,这也叫不分彼此?
狗清两百年窃据中原,恶事做尽,来个外敌,便能放下一切么?
呵呵,怕是那些当惯了‘主子’的人,也不愿意这样做吧?
光绪那个废物小儿,跟崇祯一般是个志大才疏的废物,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也敢说什么‘心胸宽广、礼贤下士’?
这样的废物,你让我辅佐他?
哈哈,你问我是不是非要杀得血染神州,那我告诉你!
是!
就是如此!
不杀得血流飘橹,又哪里能有百余年后的盛世?!
你说满汉已经分不清彼此,这我赞同。
可不是还有爱新觉罗,不是还有那些八旗老爷么?!
哈哈,这些废物,不尽数杀了,留着继续祸害后世苍生么?!”
……
张狂姿态,显得叶书愈加嚣张霸道。
言语里,更是没有一丝对光绪等皇帝的敬重。
每多说一句,纳兰元述脸色就苍白一分,待叶书说完,纳兰因为先前一翻豪言,而涌现在眼中的神采,已经尽数消失不见。
不止是豪言被打破的尴尬,更多的却是看见叶书心意坚决,无法劝叶书为清廷出力。
“既做不了朋友,那便是敌人了!”
纳兰元述眼里闪现出遗憾、绝望、果决、释然的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更能让人感受到他那求解脱的眼神。
“先生,我知道你的惊世之才,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无法再放你离开了!”
纳兰元述这句话一出,他身后的火枪兵,便提了提心神,手里的长枪,都有了一丝颤抖。
“就凭这百十个枪兵,就想杀我?”叶书笑道。
纳兰元述冷静道:“我知道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来讲,这些火枪根本没用,扣扳机的功夫,还没你身手快!
可,若是我上前与你缠杀在一起,让手下士兵,连我带你,一同枪杀了呢?
哈哈!
我纳兰元述报国无用,若是能与你一同死了,也总算是为了这个国家,做了最后一件事情!
现在,咱们两个一同临死之前,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书:“……”
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把目光从纳兰元述身上转移开来。
“杀我?
呵,杀了我,清廷就不会被推翻了么?
嗯,看看时间,广州城里,孙文他们领的革命党,也该开始攻占广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