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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这鬼赌瘾上来了,难得遇见一个能瞧得见他愿意陪他赌的人,兴致高涨想要一直玩下去故意输,还是真的做人的时候就时运不济,做了鬼也是个倒霉鬼。
镖头猜测这鬼九成是输死的,就以这赌运,若是再生与人真金白银的赌非得倾家荡产。不禁佩服起弗恃,说道,“难怪道兄你说要让他赢了,眼睛看不见都如此料事如神。”
弗恃道,“那你倒是猜错了,我也没想到这鬼赌运差成这样,我只是听长生描述猜测觉得他好赌成性,天底下的赌徒心态不是大抵是一样的么。”就是想赢。所以他才让长生跟他赌,可这样看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你这骰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镖头道,“府里就这一副骰子,平日都是拿这副玩的,也没见我每次都转出六啊。何况你都说让他赢了,我如何也不至于跟自己对着干。”只能说是玩骰子的这两个,运气是两个极端,这姑娘手气太好,这鬼手气太烂。
转到第四十盘,长生实在不晓得怎么输给他,她其实想劝他就了了这尘世的依恋吧,喜欢赌钱,地府有个判官,他大可到地府找到志趣相投的人赌钱。长生问,“师父,一会儿卦燎来了,他也是要离开的吧?”
弗恃道,“会离开,只是会附到下一个倒霉的人的身上。”如果那人不走运,阳气耗损,耗尽了也就一命呜呼了。
司马鹿鸣想了想,说道,“师姐,你让他先掷。”
长生把骰子递给那鬼,果不其然对方又是掷了个一点,长生想,至少这鬼的赌品很不错,不像地府的判官赌输了就掀桌子。
司马鹿鸣拿起骰子,暗中用力捏了一下才交给长生,“掷吧。”长生点头,把骰子扔进碗里,看到它沿着圆碗的碗边打转,转了几圈后突然就裂成了两半。司马鹿鸣对着长生对面的空位置道,“一点也没有,你赢了。”
长生听到司马鹿鸣的话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那鬼对着长生微笑,身子慢慢模糊,最后消失了。
镖头听到长生说那鬼走了,便说要答谢他们师徒,吩咐女儿杀鸡杀鸭要招呼。弗恃也不和他客气,惦记着那坛杜康酒。
镖头名叫曹鼎天,虽是长得魁梧外表看着有些凶悍,其实为人豪迈又直爽。这间镖局是他爷爷辈就开始经营的,算是祖传的生意,在这城里也算是老字号了。
城里很多生意人出外做生意想买个安全,想送货的要要个保障的都来找曹鼎天。可惜传到他这代,只生了三个女儿,曹鼎天是练武之人,自小不喜欢读书,
女儿出世后,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就想省麻烦的以曹一曹二曹三这样的顺序命名,他一直想要儿子来继承家业,原本的打算就是生不出就一直生,直到妻子生出儿子为止。
可曹鼎天的妻子死活不愿女儿叫这样容易被人笑话的名字,所以后来又是找了城里一个秀才来取名字。大女儿叫曹依,二女儿叫曹迩,三女儿叫曹珊。
音相近,但换了一个字眼,意境大大不同。
只可惜曹鼎天还是没等到儿子。
四年前,那次他外出押镖一走就是两个月,回来才看到三个女儿披麻戴孝,那两个月多亏了邻居帮他照顾女儿,邻居告诉他,他走的第二晚曹珊生了病,他的妻子急的不得了就抱了女儿去找大夫,却是一去不回。
有个打更的瞧见有辆马车从他妻子身上碾过去,把人给碾死,更夫去报了官,只是并没瞧见是谁驾的马车,所以这案至今都没抓到凶手。曹珊被发现晕倒在曹夫人身边,却是毫发无损的。
曹鼎天得知妻子死后也是发了狂一般的在城里到处找凶手,却是没有线索。后来是想到还有三个女儿要抚养,才撑了下来,慢慢走出伤痛。
曹鼎天没食言,拿了珍藏的杜康酒来招呼弗恃。他平日都是和女儿跟着镖局里的弟子一块吃的,不过今日弗恃来了,一张桌子挤不下那么多人,他又另外开了一桌。
整个镖局的伙食都是曹依和曹迩在料理,弗恃让长生去厨房帮忙,其实是想念长生手艺,让她去做几道拿手菜。
卦燎玩够了找来正好赶上吃饭,他和小猴子是爬墙进来的,曹鼎天正奇怪哪来的一个小孩和一只猴子,就听弗恃说是认识的。卦燎很会仗着自己的可爱讨便宜,知道自己只要抬头咧嘴笑就得了,
果然曹鼎天把面前的大鸡腿挪到卦燎面前。
长生端了菜出来,看到卦燎玩得脏兮兮的回来,先是赶他去洗手了,她瞧见坐在曹鼎天身边的曹珊咬着筷子,偷偷的在看司马鹿鸣。
曹鼎天尝了一口长生的手艺,他酒量没有弗恃的好,已是有些微醺,“道兄,你这徒弟长得水灵又是烧得一手好菜,我要是有个儿子,一定跟你提亲,让她做我儿媳。”
曹珊听到这话神色有些黯然,低下头,筷子咬得更厉害了。
弗恃道,“儿女的事也是老天注定的,何况你不是有女婿么,女婿也算是儿子。”
“那小子我从小看着大的,人还算好,有点像我过去天不怕地不怕,但缺点就是好赌。不过经过这次,他也应该懂得收敛了。”正巧曹依端上最后一道汤上来。曹鼎天问,“如何了?”
曹依知道父亲问的是她相公,回答道,“好多了,刚刚回房看过他,人已经醒了,还要多亏道长了。”吃饭的人多,她也是怕妹妹一个人在厨房忙不过来才先来帮忙,曹依贤惠道,“爹你们先吃吧,我回去照顾他。”
曹鼎天心疼女儿,粗声粗气道,“夹些饭菜回房,别饿了自己肚子。”
曹依的丈夫好转,她心情也是好多了,笑道,“我知道。”说完拿了两个碗摊了些饭菜回房。
曹鼎天给弗恃和司马鹿鸣倒酒,弗恃闻见那酒味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在闹了,一口就干了,司马鹿鸣却是没动作。
弗恃道,“这小子不会喝酒的。”
曹鼎天扯着嗓门道,“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怎么得,这可是长辈倒给你的,你不喝就是不给曹镖头我面子。”司马鹿鸣没办法推辞,只能勉强干了。
“愿敬老尊贤听长辈的话,将来定是大有可为。”曹鼎天很满意,豪爽的重重拍了司马鹿鸣背部一下,司马鹿鸣本是打算慢慢喝下去的,结果曹鼎天这样出其不意一拍,一口就吞下去了,还呛了两声。
曹鼎天知道了弗恃的来意,说道,“丹粟是我给这白城主押的。我和白城主也算旧识,你要是早一年来,我还能代为引荐。只是来的不对时候,这一年来城主变得深居简出,连收租都是托了管家处理,谁去拜见他都不见。也不晓得丹粟有没有吃到他肚子里。我明日先让人送张拜帖去吧。”
弗恃道,“多谢了。”
“客气什么,你帮我这么多我都没报答,现在终于是有机会了。你放心,就算白城主那没有,大不了我就托其他朋友打听,一定帮你把丹粟找来治好你眼睛。”
长生他们在镖局里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