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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路程还是由司马鹿鸣赶车,弗恃把姜曲教训了一遍,让他也坐到辕座学。有人教,姜曲又聪明学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完全掌握了。弗恃念叨他要是一开始就坦白也不会害的他们吃这皮肉苦头,尤其长生磕得头破血流,额头右侧白布染上了血色。
姜曲内疚,怕她脸上多留一道伤疤。长生却是觉得跟谁都没关系,就是掌门说的那样乐极生悲了而已。那伤口倒也不疼,她捂着等止了血,吃饱就犯困,缩到角落里睡了,还打呼噜。
弗恃好笑,伸了手疼爱的抚了抚她的额,轻轻摁住她的伤口导了点真气想让她康复得快些。薏米一旁看着好像有些明白长生为何能被养成这样憨厚带点傻气的样子。
薏米好奇,“道长不觉得小恩公愚钝么?妖界之中从来就是弱肉强食,若生下来就弱小,即便不被扔掉,不被吃了,也会遭排挤。”
弗恃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人和妖的处世之道自然是不同的。”
“道长跟我从前想象过的凡人也不同。”
薏米望向窗外认路。越是往前,树木生得若是茂密,马车不能再前行了,只能用走的。只得把长生喊醒了,把马车停在原地往里走。薏米指向一处,压低了声量,就怕惊动了鲛人,“那就是洹牲泉。”
草木茂盛却在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阳光是金黄色的从叶子和叶子交叠的空隙中洒了进来,恩泽的布施在了面积不大的泉水上,两只鸟儿落下喝水,平和又宁静。
薏米道,“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还是希望能不伤和气的解决了。几位先在这等,我再过去与他商量,若还是说不动的,看我的手势行事。”说罢讨论了一下,若是握拳表示什么,张手又表示什么。
薏米弯腰捡了一颗小石子,上前扔进了泉水中,石子激起涟漪,惊得那两只鸟儿展翅飞走了。
泉面上冒出了很多的气泡,像煮沸的水那般。
一个人身鱼尾的男子冒出了水面,长发披肩,眉清目朗的。穿着淡蓝色的鲛绡,这鲛绡又名龙纱,唯鲛人懂得织绩,入水不湿,又是轻薄飘逸。远远望着,好似芝兰亭亭生在了水中那样的秀美多姿。
姜曲低声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鲛绡,若是再见了天上的仙女织的云锦彩缎那就真是无憾了。”
“那你就要好好修身养性了。”司马鹿鸣盯着前方动静,似随口回了他一句。
姜曲想到平日跟司马鹿鸣说上十句,他也未必会一句的,这难得反常,姜曲好奇问,“怎么说?”
司马鹿鸣做什么都有股认真劲,包括说笑,“怕是你没见到锦缎就因调戏仙女被逐出下来了。”
姜曲自辩道,“像我这等风流人物,即便成仙了也是风流蒨蒨,容貌堂堂,但可不等同与下流,我也是有人格操守的,只是比你更懂姑娘心思而已。”
弗恃皮笑肉不笑道,“我要不要专门划出一块地让你们两讨论何为风流。”
司马鹿鸣和姜曲正了脸色,不敢再说话了。
长生听到左侧传来声音,很轻微,是踩到了枯枝烂叶发出来的。那韩凤生弯着身子在前,而那美夫人和四个大汉在后。长生扯了扯弗恃的袖子,韩凤生他们借着草木做屏障,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躲了人的。
姜曲道,“不会和我们一样的目的吧。”刚才便该警觉的,唯一一条捷径,都是往这来,目的地自然也是一样。
弗恃道,“静观其变。”
韩凤生看见了薏米,也猜到他们在附近了。
“你是涂山家的?”鲛人问。
薏米笑道,“你刚搬过来时,老祖宗曾带我和众姐妹过来拜访。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鲛人并没那个闲情逸致与他叙旧,见是有块石头落下,才上来看是谁这般大胆扰他清净,见是涂山家的,便摊开了说,“你姐姐昨日来这想找我要这株零陵香,我已经告诉她不给了。如果你也是这个目的,回家去跟你老祖宗说,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我家老祖宗确实需要零陵香。”他面不改色撒起谎来,想动之以情,“她修炼时遇了阻碍,需要时不时进补些奇花异草来帮助修为,她老人家发了话,只要你愿意交换,即便是我们家没有的,也会千方百计找来给你。”
鲛人不为所动,“不需要,回去吧。”
“这零陵香生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岁月了,天生天养,原也不算是你的。只是你住进了这洹牲泉里,出于尊重才会想着跟你商量。”
那鲛人本已打算潜回泉里,听到他这话不悦了。“它如今长在我的地方就是我的,如果不想跟你们商量,你是不是就要抢了。”
薏米不语,鲛人当他年岁轻,语气稍重便是怕了,也懒得跟他多说了,谁晓得一转身,薏米便使诈,趁其不备变出一条绳子绑了他。他朝长生他们挥手。
鲛人力气颇大,想将薏米扯进水中,若是入了水,那就是鲛人的地盘毫无胜算了。长生冲了出去帮他拉住绳子要把鲛人往陆上拖,还真就是把他从水里拖出来了,尾巴在地上划出笔直的水痕来。
司马鹿鸣御而去剑夺了零陵香连根拔起。
那韩凤生站起来,朝着鲛人掷了三枚梅花镖,就打在鲛人的神藏,灵虚和神封三个大位。鲛人疼痛得嘶喊声直冲云霄,朝着薏米大骂,“涂山氏何时做了凡人走狗的!”
韩凤生趁着长生他们牵住住那鲛人,挥了长枪过来想刺穿鲛人的头颅。薏米只是想帮长生抢零陵香,并不想帮着凡人残害同类。自己松了手,又是喊长生也放开绳子。
长生还真是听话松手了。
鲛人把那绳子当鞭子使,一甩正正打在韩凤生的脸上,鞭出一条伤痕。她也不知韩凤生是如何做到一边打着架一边回头瞪她,怪责她居然听一只妖怪的命令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