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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去准备一会儿开店的事,他夜里招待妖魔,白日招待凡人,真是人魔两界的钱都赚了。长生想着他真是厉害,一日睡几个时辰的?她昨夜没睡都感觉眼皮子有些沉,脑子也沌了堵住了那般。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她听过悬梁刺股保持清醒的故事,但此刻她没有绳子也没有锥子,只能是用这种办法。
姜曲道,“你这是做什么。”一脸好不心疼的样子拉过长生的手又给她吹又给她揉,那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姜曲又将她的袖子拉上去了一些,低下头闻了闻,“长生,你是不是抹了什么?”
司马鹿鸣捏住姜曲的鼻子,把他的头推远了些,脸上是防登徒子的戒备,姜曲道,“长生身上有花香味,你不信自己闻闻。”
司马鹿鸣拉起长生的手闻了一下,真是有香味,像是荷花的香气,但又夹杂其他的花香,可他知长生是从不涂胭脂水粉的。长生揉揉眼问,“如果杀了人,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只能抵命么?”
姜曲知她指的是陈槎浩,陈槎浩是值得同情的,连他这七尺男儿听了那遭遇都忍不住的动了恻隐之心,可动恻隐不表示他认同,“法不容情,律法的作用就是惩戒和警示,是不会管你是不是有苦衷有不得以的,要是人人都说自己不得已去以暴制暴的杀人,那要乱成什么样子。”
街上的妖怪散了,楼上姜府的家丁还没醒,姜曲给了刻骨一锭银子,当做是把楼上那间房给包了,刻骨收了银子,在他们快要出了门口时,扔给长生一个火折子。
长生奇怪扔这给她做什么,刚想要问,刻骨已经把门关了,很大的动静迫不及待的关上。是司马鹿鸣勾住长生领子往后拉,门板才没拍在她脸上。
姜曲道,“我怎么觉得他在赶瘟神。”就差没撒盐了。
司马鹿鸣觉得他废话多,“府尹的府邸在哪?”
……
帝都的官员住的官邸规格大小要按照官阶品级,并不是有银子爱住多大的就能住多大的,屋顶铺的瓦片不同,大门上刷的漆颜色不同,门的长宽尺度也不同,长生不知府尹这个官职算是大还是算是小。
不过——
姜曲拍了很久门也没人开,他试着撞了一下门,感觉是里头上了木栓,再撞下去怕闹出大动静,得翻墙进去抽了木栓门才能推开。长生抓着门环尝试着“轻轻”推了一下,把那刷着黑漆的木门整扇卸下来了。
这门的质量好像不太好——
他们趁着时候早街上还没人赶紧溜了进去,长生把门立好,装作这门还是完好的。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王露沾。
她还以为她去了地府了,“王夫人。”
王露沾给他们指路,所谓的护院横七竖八的躺着,是被药倒了的。这府尹还真是请了不少人来保护他安全,宅子不大,家丁护院加起来却有二十多人。
那府尹的腿被陈槎浩刺了两刀,正从房中爬出来,见了长生大喊救命。陈槎浩举着刀子走出来,看到他们三人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镇定,眼中杀气腾腾的问,“你们是一伙的。”
姜曲让他冷静,“我们是来劝你不要做傻事,你杀了他倒是解气了,但你想过么杀人偿命,你杀了他你也要死的。”
“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活。”陈槎浩一脚踩在那府尹的背上,揪住他头发扯,府尹不停的求饶还许以金银珠宝想让陈槎浩放他一命,陈槎浩道,“像你这等背信弃义之人,你的话我会信么,留你在世上,只会有更多人冤死妻离子散,留不得。”
那府尹的夫人也是被下了药,两腿无力,走两步就跌走两步就跌,倒也跌跌爬爬的过来抱住了陈槎浩的腿,“槎浩,他已经有报应了无儿无女,我待你视如己出,不管他做错什么,你放他一命好么。”
陈槎浩把她推开,“我只要他的命。”
司马鹿鸣踢了块石头打掉了陈槎浩手上的刀子,两人打了起来,那府尹夫人过来扶着府尹要逃。姜曲见陈槎浩被仇遮了眼,说再多估计也听不进的,他想了想,“长生,犀角呢。”
长生摸出犀角和火折子,姜曲将犀角点上。
白烟袅袅,异香弥漫。
陈槎浩并不是司马鹿鸣的对手,见王露沾现了形,知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司马鹿鸣将他的手反剪在后,摁住他的头对着王露沾的方向。陈槎浩见到了亡母,人怔住。
王露沾一挥袖,那府尹两腿无比的沉重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府尹惊恐万状,多年来大鱼大肉活得堕落糜烂,身形已是臃肿,害怕得脸上的赘肉一直的摇晃。王露沾道,“人和鬼有什么区别,鬼会害人,可人害起人来比鬼还要凶残。你记得么,我说过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伸手掐住府尹的脖子。
姜曲解下大红色披风翻了过来,原来里头那层用针线绣了九生经,他把披风扔过去罩住府尹,就见王露沾被经文弹开了。
姜曲道,“我并不是让夫人出来杀人的,他十恶不赦会有他应有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王露沾道,“我如果不杀他,让他逃了出去他必然不会放过我的孩子,我是罪有应得的,可我的罪孽不能让槎浩来为我背。我愿意下十八层地狱,我只想槎浩这辈子能过得好好的,娶妻生子活到百岁。”
府尹夫人见丈夫倒地后一动不动,掀开了红披风看,见他瞪着眼张大嘴面色发青已活活被吓死了。
王露沾飘到陈槎浩面前,伸手抚着他的脸愧疚的道,“人真的不能犯错,做下的罪孽可能是最亲最爱的人去承担。这几日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很想对你说,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娘,如果你没有我这样的娘,你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很轻松很快乐。娘很想亲口对你说对不起,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弥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