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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请坐,来人,上茶。”老者客气的寒暄。
韩诚进屋的同时顺便打量了一下老者,见其皮肤白皙,眼光敏锐如鹰,只是脸有些浮肿,仿佛操劳过度。
他说话时轻言细语,看上去不像一个千岁身份的大人物,倒像是一位邻家老伯父般的口吻。
韩诚只是略一拱手,便算是回礼了。
“今夜来了几个蠡贼,好在都被老朽赶走了,若有打扰到少侠之处,实在抱歉。”
“无妨。”
不清楚老者的意图之前,韩诚惜字如金。
老者歉意一笑,抿了口茶,又道:“听护卫说少侠武功了得,年纪轻轻便已晋入一流,老朽钦慕的同时也甚是好奇,不知道江湖上何时出了少侠这么一位年轻的高手,想必令师定是哪位不世出的武道宗师吧?”
“这个恕韩某无可奉告。”韩诚见其旁敲侧击自己的身份,顿时面色一冷,目露警惕之色。
“少侠误会了,老朽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歹意。”老者一见韩诚的反应,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
“老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韩某不喜欢拐弯抹角。”有着两世阅历的韩诚,自是不信老者将自己请来单单只是为了聊天。
“少侠真是快人快语。”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借此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
他右手小指轻轻敲击着案脚,微眯着眼说道:“老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老朽姓魏,如今添居大明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前些日子,天启皇爷龙体欠安,老朽不远万里,特上西蜀求仙拜佛,保佑圣上早日安康。
没想到中途竟遇到了少侠这等年纪轻轻便踏入一流境界的少年英雄,猜测少侠可能是哪个武林世家抑或隐世门派的杰出弟子,便起了结交之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韩诚在听到老者自称姓魏之后,眼角闪过一丝异色,心神出现了短暂的波动,旋即就平息了下来,他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其信了几分。
魏姓老者见他知道自己身份后,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吭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轻笑着说:“所谓相逢便是有缘,能在回京途中遇到少侠这等少年俊彦也算是老朽的福分,老朽想送少侠一个小礼物,就算是结个善缘吧!”
说完,袖子一抖,一块黑漆令牌脱手而出,闪电般飞向了韩诚,韩诚眼疾手快,忙伸手一接,令牌刚一入手,便感到上面一股沛然巨力传来。
韩诚面色一凛,动用了七成功力才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当场出丑。
摊开掌心一看,令牌上赫然写着“锦衣龙卫同千户”几个端庄工整的小楷,两条金龙围着这一行字成双龙戏珠之势。
“厂公这是何意?”韩诚不动声色的质问道。
“少侠先不要拒绝。”
魏姓老者哈哈一笑,这一番不动声色的试探下来,他已差不多摸清了韩诚的修为境界,当是一流高手无疑,拉拢之心更为热切。
“这就是老朽想要送给少侠的礼物,凭此令牌,身份可威压州府郡县诸官,且不必受任何人节制,包括老朽在内。
有了这块令牌,少侠以后行走江湖也会方便一些。”
听魏姓老者这么一说,韩诚大致明白了这块令牌的作用,虽是锦衣卫官职,实际上并没有调动锦衣卫的实权,只是身份地位上等同于锦衣龙卫千户,比较尊崇。
这权阉为了拉拢自己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韩诚知道魏姓老者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绝非仅仅因为自己的武功,就刚才的交手情况来看,魏姓老者的功力明显远强于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练气大成了。
在江湖上,一个一流高手的价值固然不小,未必值得一个练气大成的顶级高手兼堂堂千岁厂公的身份亲自拉拢。
魏姓老者更看重的恐怕是自己背后那个子虚乌有的‘武林世家’或是‘隐世门派’,哪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江湖小散修。
明知道魏姓老者极有可能误会了自己的出身,韩诚故意没有解释,就让他那么误会下去也不错,至少想打什么歪主意前会忌惮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
现在他既愿意送一个高品官职拉拢自己,自己干脆大方的收下便是,反正也没损害到自己什么利益,冒然拒绝,反倒徒增麻烦。
“既是厂公美意,小子便厚颜收下了。”
韩诚拱了拱手,顺势将令牌放入了怀中。
魏姓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双方又寒暄了一会儿后,韩诚以天色不早,已经困乏为由请求告退。
魏姓老者闻言起身离座,亲自将韩诚送到门外乃止。
等韩诚离开后,屋内帘幕中一个头戴方巾,穿着儒衫的俊秀少年悄悄走出。
魏姓老者似乎早就知道了有人,他头也不回的说道:“适才老奴与那少年的对话殿下该全听到了吧,殿下觉得此子如何?”
“谨慎,冷静,武艺高强又没有多少名门弟子的骄浮之气,是个人物,不过——”说到这,儒衫少年不禁皱了皱眉:“小王私以为,以魏伴伴的身份和地位,如此费尽心机的拉拢,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魏姓老者双眼微眯,语气微有些严厉:“殿下切勿轻视,能教出这等徒弟的,其背后之人身份绝不简单!
如今天下各地蚁贼起事不断,不少武林世家与帮派牵扯其中,暗中与之勾结,以致朝廷兵马屡剿不利,此起彼伏,在此关键时刻,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圣上自去年乘船游赏,不幸落水之后,患病年余一直未愈,膝下又没有子嗣,作为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殿下要早做打算了。
将来若想剿灭那些造反的蚁贼和那些阳奉阴违的世家,帮派,少不得要一些能人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