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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书房。
霍宝坐在凳上,带了几分不自在。
林师爷站在案后,正提笔在霍宝的“作业”上批改什么。
霍宝略心虚。
老爷子在去扬州前留的课业,除了背诵之类的,就是十篇策论。
霍宝给忘了。
直到大前日林师爷匆匆回来,他才想起来。
这两日就抽空写了,可到底时间仓促,略有些应付。
林师爷开始还不动声色,后来脸就耷拉下来。
除了前两篇还算言之有物,后头的几篇都是七拼八凑,有两篇更提的论据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还有这字,潦草不,还有缺胳膊少腿的?
成何体统!
林师爷没有了继续批改的兴致,撂下毛笔,望向霍宝。
霍宝很是乖觉,站起身来,躬身认错道“都是我的不是,前几日忙着别的,没有顾上课业!”
林师爷神色略缓,却还是正色道“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书院之事,莫要再拖了,尽早入吧!”
他这里没有时间盯着霍宝习,霍宝有天分,可到底基础不好,还需要正规的习。
霍宝点点头,没有拒绝。
到了眼下,需要他亲自做的事情不多。
火器营的雏形有了,军服厂的雏形有了。
剩下的屯田事宜,不用他操心,林师爷等人更重视粮草问题。
就是暂停的“征”令人可惜。
常州可是有铁矿的。
现在虽杭州冶炼厂那边的渠道还在,却是得真金白银去买,直接打下常州,却是不同。
要是只蕲春向不稳,金陵这边不必这般心。
目前防备的,还是扬州不稳。
就是扬州水师都统步健,也只是“俘”,不是降。
加上还在关押的金陵水师庞亮,金陵已经压着两个水师都统。
杀了无功,留着无益。
淮南道守军都帅,是直接被斩首。
淮南道六万守军,迎战滁州军,伤亡九千余人,降三万来人,另有两万人马,被副将领着逃,投了泰州。
泰州隶属河南道,与扬州、楚州、淮安接壤,如今也是白衫军的地盘,是八月里淮安举事的那位张元帅所占。
滁州军没有追击,可对泰州也生了防范之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是这位淮安元帅安分守己,大家还能暂时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显然,这位淮安元帅之前也打了扬州主意,在滁州军南下时,这位元帅也南下打下泰州,与扬州那位副将早有默契。
滁州军打完镇江府,没有继续“征”,除了得了蕲春军大胜的消息,就是泰州有变的缘故。
要是继续“征”,蕲春军来犯,泰州到时候不得就会攻扬州,滁州军就要面临三面迎战的局面。
实不宜冒险,大军才就此回防金陵。
如此一来,霍五、林师爷等人都在,金陵更是无需霍宝这个半大少年操心。
……
茶室中,霍五留了冯和尚话。
明日就要见扬州诸人,具体如何谈,还要看下冯和尚的意思。
扬州副将带了两万出奔泰州,打了滁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邓健的意思,是要追击,顺便打下泰州,被霍五、林师爷劝下。
可大家心中都憋着气。
先有火炮之事,后有副将出奔泰州白衫,扬州局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就是霍五,也恨不得让邓健在扬州趟两遍,震慑地。
只是他晓得,不能如此。
扬州商贾闻名天下,牵扯的地,不只是扬州一地。
他们的产业遍及江南江北,滁州军要是暴力荡平扬州,只会为自己竖起无数暗中敌人。
可那些产业与人脉,也不能是扬州商贾与滁州军对峙的底气。
非友即敌,此策不变。
如今邓健在扬州,即便不能荡平扬州,可要是他们还想要骑墙,少不得要“杀鸡骇猴”。
商贾之首的冯家,是最好的对象。
只是有冯和尚在,冯家不好轻动。
可是冯和尚的胞兄,又是扬州商贾的话语人,要是他不服帖,旁人就有了倚仗。
“令兄到底是何意?张诚打泰州,谋扬州,旁人不留心,令兄却是当早知晓!”霍五疑惑道。
以冯家的立场,实没有立场舍近求远,不投金陵,而去投泰州。
张诚就是淮安那位张元帅,八月里烧香举事,两月的功夫得淮安府与泰州境。
在河南道诸白衫帅中,这位张元帅后来居上。
就是因为他有钱,他是盐商出身。
淮安军的装备齐,才是两月攻占两州府、又谋扬州的底气。
要不是徒三九月里动得快,先一步得了楚州,眼下这位张元帅就是三州之地。
冯和尚淡然道“张家与冯家乃故交,或许家兄真的另有谋划!”
霍五“……”
这的是真心话?
那这是什么意思?容忍呢,还是不容忍呢?
冯和尚道“只是不管什么谋划,眼下也当有了决断。五爷放心,家兄最是识时务!”
霍五苦笑道“再没想到,会是如此!”
他是想要善待冯家,与这位“天下首富”好好打交道,却没想到想到从头到尾,冯家人亲近的就是另一。
这般,竟然然不顾及亲兄弟在滁州军?
霍五颇为惊奇。
若兄弟不合、兄弟争产什么的,也不像。
冯和尚在亳州时的人马,都是冯照阳这个长兄给装备的。
两人虽为兄弟,可年岁差了两轮,冯照阳接手家业、扬名天下的时候,冯和尚还是稚龄,因身体不好在寺里修养。
冯和尚垂着眼帘道“冯家这一辈行照字……某原名冯照郎,十三年前摘字出族,自此冯家不与某相干……五爷行事,亦不必顾忌某……”
霍五心中,十分惊诧。
摘字除族,这得是多大的动静?
可霍五之前派去扬州人,却没有打听到这个。
只能此事被人掩下,不为外人所知。
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一人,冯家家主冯百万。
十三年前冯家有什么大事?
冯太夫人去世!
莫非丧期有什么不当之处?
可是冯和尚行事人品,并无不堪之处。
这样性子,就算少年轻狂,也情况不到哪里去。
霍五一时想不出,就不想了,朗声笑道“令兄与滁州军不是敌人,之前就算有偏好,也是立场不同的缘故……这次出扬州,选择来金陵,而不是往泰州去,就是有了取舍,我只有欢喜的!”
人人都有远近亲疏。
冯百万因与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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