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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两排男女仆人肃立在那儿,杨凌见前来迎接的家人奴仆虽然个个青衣小帽儿,但是神情气质都带着些儒雅斯文,不禁心中暗自喜悦:谁说这小皇帝少不更事,这人情儿做的实在是好呢。
筵席虽开在威武伯府,却是村长高员外和乡绅们凑份子筹备的,众人进了宅子,家人们将为数不多的箱笼搬了进去,立刻就展抹桌椅,摆开筵席,款待新主人了。
杨凌和高员外等人并不熟悉,女眷又是在内庭独自开席,彼此除了些客套话儿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马永成更是只和杨凌答讪些话儿,对这些乡下土包子理都不理,高员外是个甚乖巧的人。见了这架势,答对应酬了一会儿就赶紧告辞了。
杨凌甚为客气地将高员外等人送出门外,返回来和马永成、柳彪以及亲军中几个将官又饮酒谈笑一番。马永成酒足饭饱也笑嘻嘻地告辞了,杨凌要取了银两要还他,马永成死活不肯,径自钻进小轿打道回宫了。
等杨凌把柳彪几个人也送走后,偌大的院子就冷清了下来,两个家人点了两只红灯笼,赶去悬在宅子门口儿,然后掩了大门,一绕过照壁,见这位杨老爷正站在鲜花怒放的院子里望着月sè发呆,二人忙赶过来候在一边。
杨凌嗅了嗅鼻子,问道:“怎么有股子药香味儿?”
老管家忙躬身道:“老爷,这宅子的......旧主人在圃子里栽了些药材,现在正开着花呢,所以有些药味儿”。
杨凌喔了一声,满意地看看自已的新居,又微笑着望望天光夜sè,只觉这古sè古香的宅院,这幽雅淳朴的乡村风光令人感觉特别的惬意,更何况它的女主人又是那般可爱。
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是英雄的幸福窝儿?杨凌忽然觉得如果无yù无争,就这么和幼娘住在这儿,种种花栽栽草,那种幸福生活岂不比神仙还逍遥?
杨凌微笑着扭过头,看到那两个家人恭敬地站在一边,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仆神态举止尚还沉稳,另一个年轻些的少年却对他有些畏惧,不禁温和地一笑道:“不要害怕,我这个老爷没甚么架子,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不会随便惩罚下人的”。
老管家听了连忙应道:“是是,老爷宽仁,后院儿的席已经撤了,老爷刚刚搬到家来,身子乏了,是否现在就安歇?丫头们已经把老爷夫人的卧室安置好了呢”。
他说完了见旁边那个斯斯文文的小后生还愣愣怔怔的,忙用肩膀拐了他一下,那青衣小帽的仆人连忙道:“是,是,请老爷安歇”。
杨凌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仆役有些奇怪,他还以为是自已新来乍到,彼此不熟,所以这个仆佣有些畏怯,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便随和地道笑:“嗯,我自已蹓哒着,你们撤了中堂的筵席也早些休息吧”。
这座宅子真的不小,前院照壁后大厅院两边就是两排厢房,是家丁仆役住的地方,中堂会客大厅左右各是穿堂的两间房子,一间书房,一间是会见重要客人的小厅。
穿过中堂是个花园,假山水池,曲廊亭台,处处藤萝缠绕,风儿一吹,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虽然园子不大,却极是jīng致,颇有江南水乡园林的味道。
杨凌心中更喜,现在夜sè晚了,看得不清,明rì好好看看,这小地方的宅院还真的如同仙境呢。他踱过曲廊,刚刚通过月亮门儿进入后院内眷们的居处,就听到隐隐绰绰一阵哭泣声传来。
杨凌心中一惊,赶忙脚下加速循声赶了过去,后院儿是凹字形两层小楼,正对面的一层是个花厅,厅门口站着两个女婢,见了他赶忙的施礼道道:“奴婢见过老爷”。
杨凌听见哭声从厅中传来,也顾不上理她们,急忙奔进厅里,只见韩幼娘、玉堂chūn、雪里梅以及大嫂张氏都面有悲sè,云儿正从地上扶起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素衫少女。
杨凌惊道:“幼娘,发生了什么事?”
韩幼娘见了他,忙迎上来拉住他手,伤心地道:“相公,这户人家好可怜呢,你......你想法子救救她们好不好?”。
杨凌惊讶地道:“这户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他嘴里问着,心已怦怦地跳起来,可别是小皇帝受了别人盅惑,为了赐他宅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吧,那这桩罪过自已可承担不起了。
苏三拉过那素衫少女道:“这位姑娘是这宅子旧主人高老爷家的亲戚,是高家的侄小姐,高小姐,你把事情告诉我家大人,我家大人本事大的很,一定能救下你的姐姐”。
杨凌看了眼那位素衣少女,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颊上生了几颗雀斑,容貌倒是周正标致,她正轻轻地拭着泪水。
杨凌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说与我听”。
原来幼娘等人在*吃饭时,几个人因为新迁居处,见到院中风景又是这般神仙般的所在,心中欢喜不禁,几个女子坐在花厅中边吃边聊,不时欣然欢笑。
有一个侍立在一旁的婢女,见了她们谈笑,脸上不禁露出悲戚神sè,时不时悄悄转过身去找泪,玉堂chūn正坐在她对面,瞧见她神sè有异,便将她唤过来问个究竟,这少女初时尚且慌张掩饰,后来捱不过只得跪下谢罪,把事情说了,这一番惨事听得幼娘几人也不禁心软落泪了。
原来这幢大宅子的主人叫高廷和,就是前几rì刚刚被正德皇帝押到菜市口砍头的那个倒霉太医,弘治帝服了药物,鼻子流血不止而逝,正德一怒之下,给皇上服药的太监张瑜和太医院那位院长大人刘文泰都被拉去砍了头,他这位负责给皇帝开药的医生还能被放过吗?
而且他的罪责更甚于那两个死囚,刑部为了有所区别,判了三人死罪,而高廷和更是罪加一等,被判抄家,财产充公,儿子判斩刑、女儿发配教坊司,其余人等全部造册为奴。
这位高太医家里人丁稀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高文心,年方十八岁,本来早已许配邻村李家。可是三年前李家老太太过世,李家少爷守孝三年,这女儿的婚事就拖延下来了。结果现在被抓进了教坊司。
这位素衫少女叫高文兰,还有一个弟弟高文举,就是在前庭侍侯杨凌的那个年轻人。高廷和的兄长高廷正死的早,高太医就把哥哥一双子女接进家来照应。本想着今年八月就给女儿完婚,然后把高文举过继到自已膝下,也幸好迟了一点,不然高家这唯一的香火,也要被拉去砍头了。
原来好生生一个家庭,顷刻间家破人亡,自已原本是少爷小姐的身份,还要留在这里侍奉占据了自已家的人,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伤心落泪?
杨凌听了她的叙述也不禁心中恻然,韩幼娘拉住他手道:“相公,高家姑娘是个知书答礼的大户人家小姐,被送到那种地方叫人糟蹋,那不是生不如死么?相公你救救她好不好?”
杨凌听了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从教坊司要个人,以他的身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是对方是钦犯,这就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事儿了。高廷和的罪可是和先帝之死有关呐,他的亲眷能随便往外救么?
同情是一码事,可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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