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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承继大统,纳后娶妃,再过几天就要改元正德,如今朝中并不稳定,边关又在打仗,皇上实不宜在这些事上过于分神。”
正德苦着脸道:“李学士劝、杨师傅劝、焦大人劝,现在你也来劝朕了,困在这深宫里,朕每天能去的就是太和殿、乾清宫、仁寿宫,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抬起头来就那一片天。整rì介除了上朝、听讲、批阅奏折,再无旁的,总得找点事干吧?杨侍读,朕的奏折可是按时批阅,绝无积压呀”。
杨凌听皇上说的苦闷,只好道:“可是天气寒冷,皇上在院中搭戏看戏,暖阁门户洞开,若是着了风寒,那如何得了?”
正德不以为然地道:“哪儿那么容易,朕每早两趟太祖长拳,都是轻衣短靠,若论身体,朕比你还结实着呢。”
他说着兴致勃勃地道:“对了,跟朕进殿去,今儿这几只猴子也是会打拳的,见你开开眼界”。
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穿一件海青,戴一顶方巾,牵着四个猴儿走了出来,翻跟头、叠罗汉,花样百出,最妙的是老头儿一声唿哨,那四只猴儿竟然打起拳来,杨凌看见两个小猴儿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东倒西歪的憨态可掬,也不禁会心一笑,瞧那模样,想来打的是醉拳了。
另两只猴儿有板有眼地对打着,虽不过寥寥四五招,就跑回老头身边讨果子吃去了,正德却看出打的确是太祖长拳,不禁拍手大笑道:“来人,赏了赏了”。
两个小太监提了个小箩筐,笑嘻嘻地走到阶前,使劲儿往外一兜,箩筐里尽是簇新的铜钱,怕不有上千文,“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正德笑道:“呵呵,朕瞧这几只猴儿,倒比外廷内宫那些可憎的人觉着可爱,杨侍读,你觉的它们的拳打的好不好玩?”
杨凌微微一笑,忽听隔着窗棂,侧间里一个男人声音道:“的确有趣,这猴儿机灵着呢,想是清晨见了皇上练习拳脚,一趟太祖长拳虎虎生风,便偷学了去几招”。
杨凌一怔,葛地睁大了眼睛,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语气声调全无二致,简直连他都要疑心自已置身别室了。随后传来几声得意的大笑,正德皇帝的声音道:“虽说有趣,总看也乏了,若是chūn暖花开,百鸟争鸣,那美景就胜过看小猴儿了”。
随后杨凌的声音道:“这有何难?皇上是天子,要令大地回chūn,百花盛开,百鸟来仪,想来四时轮序之神也不敢不遵圣谕”。
话声未落,隐隐约约的雀噪莺鸣之声响起,渐渐马蹄声起,有嘻闹娇笑之声,让人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一副仕女踏chūn的画面来,渐渐的,松风、流水,空旷幽远的景致如现眼前,又有夫子吟诗,洞箫委婉之声。
杨凌眼睛越睁越大,心头怦怦乱跳,一个名字差点儿冲口而出,他情不自禁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阁门,各种声响顿时嘎然而止,两个半弯着腰儿的美女诧然直起身来。
两个美女上身穿紫绫袄儿,玄sè缎红比甲,玉sè裙下边,娇娇的两只脚儿穿双羊皮金云头鞋儿,肌肤嫩玉生香,瓜子脸儿柳叶眉,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戏班女子。
羞花仍是俏颜如冰,解语却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颊上朱霞,眼中秋波,别具一番动人韵味。正德嘟囔道:“无趣无趣,待会儿还有乡间恶少欺侮民女,朕出手救人的戏码要你看呢,被拆穿就没意思了,真是沉不住气。”
杨凌失望地回过身来,默默走到正德身边道:“微臣方才听到这惟妙惟肖的口技,不觉想起一个故人来,还以为门外是她”。
解语羞花也迈步进了殿来,俏生生地立在正德左右,听了这话两双俏目都盈盈地投注在杨凌身上。
正德奇道:“朕刚听了这口技时真是惊讶莫名,就连丝竹乐器她们也模仿的出来呢,你那位故人是谁,也有这般本事么?”
杨凌想起那个站在阳光明媚里,神采飞扬地向自已卖着关子的少女来。她柳眉儿一挑,笑盈盈地道:“杨大人,我这箫呀,是不用箫的”。
娇脆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他又想起悬崖边上那块沾着血迹和一些丝发的石头时那种揪心的痛,杨凌喉头有点发哽,他咳了两声,才哑声说道:“这位故人,皇上也记得的,就是那位唐一仙唐姑娘”。
“唐一仙”,正德慢慢咀嚼了一遍,脸sè也黯淡了下来,第一个在他心中留下倩影的女孩儿,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两个男人默默无语,周围的太监宫女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噤声不言,解语和羞花对视一眼,轻咬着嘴唇,长长的长长的睫毛不住眨动,满面的好奇之sè。
男人她们见的多了,难得的是面前这两位一个是拥有天下的皇帝,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万千美女予取予求,却能提及一个女孩儿时,流露出那种怀念的感情,那女孩儿是谁?一仙很漂亮的名字呀。
正德摸着鼻子,过了半晌忽然问道:“没有一点消息?哪怕是坏消息?”
杨凌摇头道:“没有,官府方面早已放弃搜寻了,微臣着令内厂番子注意察访,始终也没有线索”。
正德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杨侍读进宫,一定有公事和朕谈”,他看了解语、羞花一眼,两个女孩儿甚是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能撒娇弄痴,什么时候该刻守本份,立即裣衽施礼,也悄然退了下去。
两人进到内房,正德在椅上坐了,随意一指道:“你坐”。
皇上的书房哪有第二把椅子,旁边就是正德休息的睡榻,杨凌自那次被王琼指着鼻子一通大骂后,这些小节也不敢不注意了,他微笑着站到御案前,说道:“谢皇上,臣在这里也方便禀告事情”。
正德点了点头,侧目凝神想了片刻道:“是解除海禁的事有了眉目还是北方边塞战事吃紧了?”
杨凌摇头道:“都不是,皇上还记得出兵之前曾密嘱苗逵严打小王子、薄惩火筛,分化之余,秘密联络朵颜三卫的事么?”
正德眸子一亮,兴奋地道:“可是有了成效?”
杨凌点头道:“嗯,小王子疑心火筛与大明有了秘密协议,现在对他防范的很,火筛的一万五千人马被安排在侧翼,独力抵抗总兵许泰的大军,抢掠来的粮草也不愿支援他们,火筛部下已多有怨言。
战场形势目前看来已不危急,杨一清按兵不动,却死死拖住小王子不让他走,其中必有所图,不过鞑靼年年来我边境劫掠,这个祸患必须要除去,目前分化他和火筛只是第一步。
如果取得朵颜三卫的支持,我们就可以凭空得到一枝jīng兵,同时每年可以从河套地区获得大量的战马,一方面可以加强大明边军的机动作战能力。
另一方面,河北一带百姓负有养马之责,但那里却养不出良马,百姓徭役差役繁重,徒受苦役,于国并无多大增益,如果同朵颜三卫改善了关系,就可以让百姓摆脱重负,我们在河套地区、辽东地区有了影响力,将来就可以推进一步,开疆拓土,占有一片丰渥的草原,然后引进阿拉伯马,用它改良蒙古马和西南马,鞑靼蒙古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开疆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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