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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逃了出来,他有心报仇,又怕被人认出模样,便自已用瓦片划破了脸,避进龙五庙作乞丐,那些人冒充佛道两门的高僧骗财骗sè的事儿,我就是听他说的”。
“喔?”杨凌的神sè凝重起来,问道:“这人现在还在龙王庙?怎么不带他来见我,本国公难道还不能替他伸冤?”
苗刚面有难sè地道:“昨晚两位差爷陪着我去接老母,我到了庙里曾悄悄对他说起认识了一位贵人,或许能帮他申冤,他听了却只是摇头惨笑,临了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泄露他的身份,只说就算是朝中的大员也不能替他申冤,我当时怕两位差官在外边等急了,就随口答应下来,今rì想想,他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复仇?所以还是对你说了”。
杨凌想了想道:“走,马上带我去见他,若是他事后想想不放心,存心避开了我,那就麻烦了”。
霸州城依拒马河而建,龙王庙就在拒马河边的码头上。
拒马河曾是当年宋辽边界,浅不可行船,深足以拒马,是以命名。其实这里河水还是可以行船的,只是chūn夏水旺时能行平底沙船,大船确实是行不了的。
另外陆路官驿也依河而建,所以这码头倒还热闹,既是水路码头,又是陆路的客货集运站。码头夫们在此建有简陋的住房,药材布匹、粮行商号,堆栈库房,栉比鳞次;这里就是霸州的贫民区了,苦哈哈们也分帮结派,由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大哥按照各自的势力划分范围,当然收保护费什么的还轮不到他们,争地盘的目的只是争取给客商卖力气的机会。
他们搬扛货物,起坡下坡,是绝不能抢了别人地盘的,否则就会酿成一场“打码头”的流血械斗。码头大哥们能武善打,坐地分成。目前势力最大的八个码头大哥号称八大罗汉,象苗刚这类一身功夫的人,若是手脚健全,说不定还能在他们身边混个打手,可是成了残废就只能沿街乞讨了。
过年了,到了霸州城边这片贫民区,却见不到什么过年的气氛。码头上的苦力还在搬运货物,一个个干得兴高采烈,他们不怕出力气,有活干才有饭吃,货物越多越沉重,他们越开心。
巨大的食油筒重达二百多斤,他们两个人一组,用麻绳勒在肩上,艰难地朝着库房行进着,皮油是制作蜡烛的主要材料,多用糊皮纸的大竹篓包装,每篓也有200来斤,两个挑夫用扁担抬着,口里喊着“嗨啊哟”的号子,一步一踉跄地走着。
这是真正属于穷人的世界,这些无产无业的穷苦百姓,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升斗小民,,大多是破产失地的农民,为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来做苦力,在河边荒郊搭起窝棚栖生。
他们被官方嗤之为“不耕、不织、不贾、不商之民”,庞杂足虑的社会不良百姓。可是谁会知道,他们要求的仅仅是有一口饭吃,有一件衣穿?
然而,还有比他们更加凄惨的百姓。穿过一条低矮的胡同就是一座颇败的龙王庙,四壁透风,比那木棚小屋更加难以御寒,真不知道那些乞丐是什么熬过冬天的。乞丐是没有人理会的,如果生了病,他们会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冻得僵硬的尸体,好心的伙伴或许会为他挖个坑,再不然就往荒地里一丢喂野狗,官府和保甲里正没有人会追究。
今天是大年三十,如果去大户人家或者饭馆客栈大多能得到些施舍,所以乞丐们都背起破麻袋在城里忙碌,庙里空空如野。
苗刚奇道:“他应该不会出去讨饭才对,他被打折的腿还没养好,根本走不得远路,这些rì子一直靠我们哥几个周济,怎么”。
杨凌忽地拦住了他,侧耳倾听片刻,一挥手道:“去两个人,到后边看看!”
刘大棒槌立即带着两个侍卫闪向后边,破龙王庙后边被这些乞丐堆起石头,大门只留了一个小口,平素去后边解手方便用的。
大棒槌带着两个人冲到后边,后边就临近拒马河,一个破衣褴褛的汉子坐在河边雪地上,手中拿着一柄刀,正一边洒着雪,一边在一块石头上磨着,瞧见庙里忽然闪出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来,那人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就要逃走。
刘大棒槌哪容他离开,立即冲过去,干净俐落地卸了他手中刀,让两个手下左右一挟,把他拖回了龙王庙。苗刚一瞧见那人,便迎上前唤道:“老兄,你莫慌,这位就是我昨rì和你说过的大贵人,你若想报仇申冤,只有这位大人能帮你”。
那人挣扎半晌,累得呼呼直喘,脸上尚未长好的肉疤就象一条条蛆虫扭动着,显得异常狰狞,叫人看着有些恶心,听了苗刚的话,那人惊恐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杨凌使个眼sè,左右将那人轻轻放坐在地上,那人双目紧紧盯着杨凌,审慎地打量着一言不发。
杨凌轻轻一笑,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说道:“你是被神棍骗了,搞得家破人亡是么?把你的事告诉我,我能帮你!”
那人听了嘶声惨笑:“你是什么人?是巡察御使还是朝廷钦差?哈哈哈,不管你是谁,都帮不了我。那些yín僧,结交了无数权贵,在霸州手眼通天、官府、士绅都和他们沆瀣一气,良民百姓被他们骗得神魂颠倒。
想除掉这些yín僧?就算你是巡察御使,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百姓把他们奉为活佛,敢动他们一指头,就会有数万疯狂的百姓造反么?就算你是朝廷的钦差,难道你的权柄还大过张太监,京城刘公公面前的红人么?”
杨凌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那么你要怎么对付他,凭你一人之力?就凭这把”
杨凌一招手,从刘大棒槌手中接过了尖刀,尖刀锈迹斑斑,刃上全是豁口,钢口也不好,薄薄的,似乎一拗就能拗断。杨凌屈指在刀刃上弹了弹,说道:“就凭这把破刀,拖着你这条破腿,你想杀进大批的武僧队伍,刺杀四个妖僧?”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绝望的神sè,痴痴地道:“是我引狼入室,如果杀不了他们,我以一死向九泉之下的老母、爱妻谢罪便是”。
“当”地一下,刀子被杨凌丢到了一边,杨凌缓缓立起身来,说道:“听你的口气,对官场还很了解,你原来的身份也不低呀。那么,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杨凌!”
那人身子一震,双手猛地抓紧了地上的泥土,抬起头来死死地盯视着他。
刘大棒槌嘿嘿笑道:“小子,在京师抗过先帝圣旨的人是他!在北疆会过朵颜三卫和鞑靼可汗的人是他!在沿海荡平倭寇驱逐西洋舰队,扶保满剌加复国的人是他!在西南,平息百余年来叛乱不止的都掌蛮、侦破蜀王世子夺嫡案的人还是他!
忘了告诉你,江南三大镇守太监,就有两个丧命在我们国公爷的手中。现在不过是四个秃驴而已,你说我们国公爷杀得杀不得?”
那人痴痴仰望半晌,泪水糊住了双眼,忽地一声惨嚎,一把抱住了杨凌的大腿,哭叫道:“杨大人,学生冤枉,学生身具血海深仇,求杨大人为小民伸冤呐!”
“学生穆敬,是永清的生员,家境也还富裕,是当地数得着的富户,有一次和妻子陪着老母去龙泉寺进香,见到了那四位活佛。他们并不是龙泉寺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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