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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个带刀侍卫,肃然立在廊柱下。
杨凌也不搭话,轻车熟路地直上二楼,走到一间卧室前轻轻一推,里边闻声立即迎上两个侍卫,见是杨凌到了忙拱手道:”国公“。
杨凌点点头,抬头向里看去,这是一间普通的起居室,分里外套间,只是现在窗户都已被人从里边钉死,里边房中静寂,榻上有一个人,正侧身向内睡倒。
这时后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原来是宋小爱得报,匆匆赶了来。
杨凌向她微一颔首,然后放轻脚步走进房去,踱到床边静静站立片刻,“嗤”地一笑道:“公公从容淡定,颇有大将风度,居然还吃得下,睡得着,佩服、佩服!”
床上那人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冷笑道:“进了国公爷的宅子,咱家还有什么好怕的,自然吃得下,睡得香。”
他挪到床边,愤愤然地站起身道:“国公爷,咱家在您面前虽然身份低微,不过如今可是霸州镇守,国公爷将咱家私下掳来,关押于此,到此有何用意?你虽是堂堂国公,擅动私刑,扣押钦差镇守,那是死罪难逃!”
杨凌微微一笑,返身走回桌旁坐下道:“把你在军营里关了两天,本以为这火气也该消了,想不到还是这般嚣张。不错,你是霸州镇守,霸州军政尽在你手,可谓位高权重。不过若非如此,我还懒得动你呢。为什么抓你?呵呵,张公公不会一点都猜不出吧?”
张忠一听,脸皮子不由一紧。那rì自称万人敌的江大游击初到门楼下时,气焰嚣张犹如横行的螃蟹,不料一块砖头扔出来,就吓得他落荒而逃,张忠骑在马上也气得直想骂娘。
好在江彬虽然逃了,却没把他丢下,带着他一路狂奔,总算摆脱了疯狂的百姓,张忠心中一宽,正想封官许喏地夸赞一番,可还没回头呢,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重的,再醒来时已被关在军营之中。
无论他如何询问叫骂,看守的官兵只是装聋作哑,一言不回,张忠吼了两天,也累的没了力气,可是心中却始终猜不透这个初来乍到的游击将军到底有何用意。直到昨夜又被人秘密转移到杨凌的住处,见到一直和杨凌形影不离的那位女将军,张忠才恍然大悟,知道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他冷笑一声,也大摇大摆地走回桌前,在杨凌旁边坐了,大剌剌地拿起杯子,给自已斟了杯茶,笑吟吟地道:“国公爷,您不是为了对付刘公公吧?呵呵呵,要整治咱家来搞倒刘公公?啧啧啧,国公爷,就算咱家竹筒倒豆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您觉着可能吗?”
“自然不能!顶多算是用人不淑罢了,其他的事,刘瑾一推六二五,本国公也奈何不得他”。
“哈哈哈哈”,张忠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国公爷,您说对了一半,您奈何不了刘公公,就能奈何得了我吗?要整治咱家,什么罪名呀?霸州民变那是刁民煽动,固安县令治下不严,本镇守奉旨收税,为朝廷鞠躬尽瘁,何罪之有?”
他摇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道:“要办我这个镇守,总得有人证物证吧?国公爷,县官不如现管,在咱家在,霸州上下您就找不到一个有隙可趁的机会,刘公公知道了,也会在京里保着咱。
嘿嘿,现在朝廷缺什么?缺钱。威国公无缘无故整治一个奉公守法、为朝廷纳税不遗余力的镇守太监,只要刘公公示意一声,天下各地镇守人人畏惧怠工,朝廷的税赋收不上来,到那时,不知国公爷要如何收场?哎呀那时就是国公爷您八抬大轿的请我出山,咱家还得考虑考虑呢”。
张忠越说越开心,二郎腿摇得越发有劲儿了。
“别摇了。”
“嗯?”
杨凌语重心长地道:“男摇穷,女摇贱,你这不男不女的,摇呀摇的岂不成了穷犯贱?”
“噗哧”宋小爱忍俊不禁,急忙转过头去,双肩还在不断抖动。
“你”,张忠脸如鸡血,霍地一下跳了起来。
杨凌淡淡地道:“张公公说的这些事,是不会发生的,因为霸州镇守太监张忠,已经死了!”
“甚么?”张忠的脸刷地一下,由血红变成了惨白,身子瑟缩一抖,忽然狂跳起来道:“你疯了?我和你可有私人恩怨?霸州游击知道我没死,他手下很多兵丁知道我没死,还有你、你、他们,好多好多人都知道我没死,你现在控制得了他们,你能保证他们一辈子和你一条心?只要有一个人泄露了消息,说堂堂威国公,暗害地方镇守,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凌不理他,继续说道:“霸州镇守死了,是死在民变之中。霸州近京戍,此地竟发生民变,缘何?朝廷是一定要查的、也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张公公不死,就可以只手遮天,然后找个可怜虫背黑锅,罪证一定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可惜啊,你已经死了,别人没有能遮天的巴掌,霸州的官员何以自保?”
张忠已经沉住了气,他冷笑归坐,满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谁敢落井下石?跟咱家做对,就是跟刘公公作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算咱家死了,也不是那些废物招惹得起的。”
杨凌点点自已的鼻子尖道:“他们不敢,我敢啊。我不但敢打狗,我还敢打狗的主人呢。如果我威国公替他们出头,把一切招揽到自已身上,你说他们会不会收集你的种种罪状,报呈上来,以便把他们自已摘脱干净呢?
你活着,刘瑾为了收买人心,还得拼命保你,你死了,又有大堆的确凿罪状,你说刘瑾是忙着和你划清关系,往你的井里再丢两块大石头呢,还是不顾一切地维护你张剥皮的清誉?我当然不会真的动手杀了你,当天下人人认为你该死的时候,我再把你交出去。”
杨凌悠悠一笑道:“人人都知道现在你死了,其实你没死。人人都知道你没死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死了”。
张忠脸sè腊黄,汗珠一粒粒渗落下来。
杨凌见状,一边去斟茶,一边架起二郎腿愉快地摇起来。
“嗯咳!”宋小爱一声清咳,杨凌抬头望去,只见宋小爱一双乌亮的眼波在他脸上一转,然后向二郎腿上一溜,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气。
杨凌会意,反瞪了她一眼,将腿放了下来。
过了许久,张忠怪笑一声,嘶声道:“你既然不是为了对付刘公公,为什么要和咱家过不去?为了百姓,百姓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动用心思,再说你以为咱家被杀了头,霸州的百姓就有好rì子过了?你知道霸州上下的官员有多少人贪墨**么?”
杨凌微微笑道:“杀了你或许不会有这作用,但是有你jǐng示在前,后来者总会有所顾忌的,上位者能够有所jǐng醒,百姓们的rì子就不知好过多少”。
杨凌喟然一叹道:“其实百姓们要求的真的不多,真的不多。何况,霸州的贪官污吏,本国公也是要严加惩治的”。
杨凌一击掌,大棒槌捧着厚厚一摞文书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杨凌笑吟吟地道:“这是官员们检举你镇守霸州时,敲榨勒索、坑害百姓的一桩桩罪行,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啊。这还只是今天收到的,估计明天、后天,会有更多的检举条陈呈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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