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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久权家在下河套。
这里还是张兴隆从来没到过的地,从这里再往西走就是细河吊桥,过了吊桥是去金坑的路,当年张清之抱着张兴隆去跳大神就是从这里走的,摔他的地就在吊桥那头。
班上同住在这一片儿的也不少,王厚玲,闫丽霞,吕德权,杨久权,李艳红。
从公路上拐下来,这边是土路,坑包不平的,车辙压的很深,人只能顺着边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这路也太破了。”何强了一句。
“这就挺好了,你没看开春呢,要不就是下点雨你过来看看,是稀泥汤子,还不是得走。”杨久权
杨久权家很破旧,屋里阴暗阴暗的,他妈在饭店上班,这会儿只有他妹妹一个人在家,和张兴兵差不多大。平时杨久权上妈妈上班,丫头都是一个人在家。
“哥。”丫头有点脏兮兮的,不过眉眼看上去将来也是个漂亮姑娘。杨久权长的就有点儿帅。
“在家听话没?”杨久权回到家里好像变了个样,有点儿大人的感觉。
“听了,我都没出屋。”丫头细声细气的。
“嗯,乖。哥买了猪头肉,还有香肠和面包,你洗洗手,哥把肉切一下咱们吃饭。”
丫头撒冷的去洗了手,然后费力的把炕桌搬出来摆好,又去拿了筷子和碗出来摆到桌子上,一看就是干熟练了。
杨久权把猪头肉拿出来放在菜板上,熟练的切成片装到大碗里。装了满满两碗。
剩下的西就直接摆到桌子上,五个人加上他妹妹围着桌子坐下来开吃。
“应该喝点酒。”杨久权边吃边。
“才不喝呢,怪辣的,你平时喝酒啊?”
“有时候整点,我妈不让,烟都得偷着抽,管的太紧了。”
“哥喝酒不好。”他妹妹嘴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话。
“行,不喝,你慢慢吃,这么多呢。”
猪头肉做的并不好,没入味儿,也有点儿硬,张兴隆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抱着麻花啃,面包香肠他也喜欢。
不过杨久权动手给大伙分了一下,一个人分了点,大头都摆他妹妹那去了,谁也不好意思什么。
“她平时也吃不着。”还能啥?
里外里这十块钱他家就占去了一大半。
吃完西,杨久权没跟着出来,四个人顺着路往回走,激动劲儿早就过去了,都有点意兴澜珊的,开始想回家怎么办,是实话实还是装做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会儿才发现身上的铁锈,互相帮忙拍打,帮着检查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个年头家家教育孩子的模式都差不多:往死了打。打一顿不行就再打一顿。
史德明家那种在这个年代才是特例。
“作业怎么办?不知道留的什么作业呀。”何强有点挠头。
“随便写呗,反正家长也不知道。”孙旭亮到是不太在意这个,至于张兴隆根就没想这事儿。他写不写家里也不管。
不敢从校前面走,虽然这会儿早就放了,但还是心虚。
四个人在俱乐部分手,张兴隆和王志昌一路。
孙旭亮家也搬了,在号楼,不过他没回家,和何强一起走了。何强家住干部楼。
选矿厂在医院后面盖了好几栋干部楼,房子又大又宽,新的还在盖。干部太多了。
回到家里,张兴隆观察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悄悄的回了自己屋,把书包放下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激动。五块七呀,巨款。
哥哥肯定没有这么些钱。也确实没有,连张清之兜里都没有。
孩子其实是不会做伪的,再能装模做样在大人眼里也是一清二楚,只是看愿不愿意管你。就像老师站在讲台上,你以为立书就能挡住了?那叫一个明察秋毫。
“老二,今天不对劲儿。”
“怎么了?”张清之还真没注意。
“不知道,反正肯定有事儿,你诈一诈。”
“二民,过来。”张清之喊了一声。
张兴隆一哆嗦,镇定了一下开门来到大屋。
“你今天干什么了?”张清之盯着张兴隆问。
马上脸红,气粗,手下意识的捂住口袋:“没没干什么呀,什么也没干。”
“你兜里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完了。
“我的妈呀,五块七,你抢去啦?从哪来的?”刘桂新从张兴隆兜里掏出钱吓了一跳,五块七呀,不是数了。
张兴隆咬了咬嘴唇没吱声,不知道怎么。
“给我削他,削,我的妈呀这,这还了得了?你不?”
经过一番深刻的沟通,张兴隆终于招了,了实话:“我,我下午去偷铁了,呜呜,卖的钱。”
“啊?偷铁?哎呀我的妈呀,这可出息了,会偷铁了,今天偷铁明天偷什么?吧,这就打算开始不走寻常路了呗?来钱快,是不?”
张清之话一向有鲁讯的风采,各路嘲讽夹n带刺。
“你扯什么呢?他逃了你没听出来呀?”刘桂新瞪了张清之一眼:“现在行了,逃,偷铁,一天就能弄回来五块七,这一个月下来比我和你爸加起来挣的都多。出息了。”
“算了,也别打了,打也白打。你现在能行了,家里也管不了你了,收拾收拾走吧,也能弄钱了,这一个月一百多块钱,能过挺好了。”
张清之摆了摆手:“走吧,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家也不用回来了,也没人管着你了。”
“不走。”张兴隆这下真哭出声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撵我走。”
“你都这么能耐了还在家呆着干什么呀?还得干活,还得挨打的,走吧。”
“我不。”
张兴军回来了,听着这屋的声音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到扒着门缝偷听的张兴兵背后:“老二怎么了?”
张兴兵撇着嘴摇了摇头:“没救了,逃去偷铁,卖了好几块钱,让我妈发现了。”
张兴军呲了呲牙:“胆挺壮啊,还真没看出来。卖了多少?”
“五块七。”
“这么多呀?偷铁这么来钱吗?”
“你也想去呀?”
张兴军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能偷西,没出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