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7 凡夫俗子执其中,孤臣孽子两相同(第1/1页)错炼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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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断袖!”

    陈复长笑一声,“断袖”两字高扬激震,讽刺意味十足。

    他这番意指,在场众人皆一点即透。

    大璟国势鼎盛,坐拥万万疆域,烨京又是国都,自是红尘中第一等风流之地,奢靡淫乐之风极为流行,富贾官宦广纳娇婢美妾不在话下,便是男配男,女配女孤阴独阳,也是风气颇盛。

    “哈,不对,不对,陈竹干,她们两那样可不是断袖,那是……磨镜。”承轩笑着更正道。

    明明是他先将倚红的袖子捋起似断,意有所指,结果陈复接棒点明,他却反倒否定。

    事实上,将倚红捋袖暗喻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但袖起之后,他才想到那蜺虹双云具是女子,用断袖分桃有些不合适。

    当机立断,即刻反口诡辩,既澄清自己,又坑陈竹干一把。

    朋友一身一世走,不坑不害难到头!

    被承轩抢白,陈复面露愕然,随即倏然起身:“胖子,你又犯刁滑,明明是你先惺惺作态,撩臂断袖。”

    言语间,视线转向烈非错,眼中略带恳求,似是期盼他这位府尹县令裁断公正。

    烈非错侧无红翠,独身而座,那头异端长发盘缠半腰,王府奢靡生活心养护下,那只晶莹细腻不输寻常女子的手,端起雕花镂金杯,酌一口。

    霎时间,佳液入喉,茶香外溢……没错,是佳液,而非佳酿,是茶香,而非酒香。

    镇南王世子此前的十数年炁门未开,体质孱弱,镇南王府与靖浪府两处对他看管甚严,从不让他碰酒。

    这一点,承轩等人皆知,因此即便在外宴饮,他们也不会为他准备酒品,无论他手中之杯为何,内中之饮,永远是上等香茗。

    也因此,烈非错位置上,总比旁人多了一物。

    避免茶叶久泡苦涩,用以盛放、分斟茶汤的茶盅。

    烈非错的视线左右旋顾,一一掠过承轩与陈复,才道:“世子澄明如水,天真烂漫,什么袖啊,镜啊一概不通……”言语间,尚有几分青稚的眉眼更为无辜,又顾了承轩、陈复一眼,随即仿佛接触什么污秽之物般,即刻移走。

    “……尔等纨绔子弟,非但通调风弄月,偷香窃玉,更是连这等阴阴阳阳的同好都信手捏来,你们……好复杂。”

    你们好复杂!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雷霆惊诧而下,劈的在场四人个个外焦里嫩,神魂飞丧。

    澄明如水,天真烂漫……这可不止“脸”了,怕是连里面的“肉”都不要了。

    你烈非错天真烂漫?

    那百里传音中那番乖张阴狠的陷害算计何来?琉璃郡主那声声如泣如诉何来?九曲园前重任难遂的陆川何来?

    你烈非错澄明如水?

    三日前那五光十色的祇魂炁化犹在眼前,那惊骇八众生的五张面容,那声震动四的“淫神入命,采花淫贼”……幸亏众人尚不知这三日靖浪府长佑轩中,良辰美景和衣而睡,剪刀、匕首、白绫、鹤顶红一应俱,若非如此,五通祇降烈非错诸般罪名上,即刻便可再加一项。

    好复杂!?

    复杂的过你?

    倚红偎翠两女出身青楼,在承轩、陈复两人身旁已是伴君如伴虎,更遑论烈非错王府世子之尊,因此即便心知九曲园后,镇南王世子烨京第一阴毒,淫神入命声名大噪,惹的京城痛骂怒斥,两女于他面前依旧不敢有丝毫表露。

    她们不敢,但狐朋狗友敢。

    陈复与承轩视线交换,数息之前被下套坑害之仇,乍然烟消云散。

    “君子求好……”陈复忽然起头道。

    “劣子求坏……”承轩接续,随即两人视线同时转向烈非错。

    “凡夫俗子叩其两端而执其中……”烈非错再接。

    倚红偎翠两女娇容蒙昧,身为暖香阁历年头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功底,两女明白“叩其两端执其中”出自论语,但将三人之言结合,一时间却不明何意,只是心中隐隐有一个模糊念头。

    君子求好,劣子求坏,凡夫俗子叩其两端执其中,难道是……不好不坏?

    倚红心中冒出此念,她这番迭推,对了……一半。

    “……求好坏!”下一瞬,三人异口同声道出这三字。

    君子求好,劣子求坏,凡夫俗子叩其两端执其中……君子劣子两端之其中,自然也就是好坏之中,因此有好有坏,如此自然是……

    求好坏!

    这般的求好坏,当真……

    “哎呀,郎,你好坏”

    “陈公子,你欺负奴家啦”

    数息后,倚红偎翠才听懂言下之妙,两对粉拳擂上两人胸膛,大显情趣。

    两人承受怀中美人之捶,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烈非错环顾两人一眼,再度端起手中雕花镂金杯,一饮而尽后,眉锋一舞:“果然还是世子单纯。”

    承轩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只得无奈一笑,对于狐朋狗友的最新一档无耻下限,他们算是认识了。

    宴间欢声笑语再度洇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众人筷锋稍停。

    “飞少,在靖浪府外守株待兔的那批闲丫头,十有**是那蜺虹双云在领头,你之前没什么地得罪过她们吧?”陈复取过身边偎翠递上的丝巾,抹去嘴角油脂,若有所思的问道。

    “得罪……当然有啊,不止她们,烨京,甚至大璟的女子,我估计都得罪了。”烈非错若无其事的回应。

    他此言一出,陈复顿时明白他所指的是那场百里传音。

    烈非错只提百里传音,明除此之外,他与蜺虹双云并无前嫌。

    想想也是,蜺虹双云炁门早开,出双入对,素来少理旁人,尤其是男子,九曲园之前烈非错根没机会与她们接触。

    “既然如此,那两个闲得发慌的死丫头定是抱持主持正义,为琉璃郡主雪恨的念头才组织的这次行动,飞少你这次是应付过去了,就怕她们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地在靖浪府外围候着……”承轩接过陈复话头,视线转到烈非错,在他那身绫罗华缎上来回打量。

    “……守多必失,恐怕这波暴雨梨花蛋,飞少你终究要领略一番。”

    言语间,眼中光氤氲,似乎已在幻想烈非错终难逃“蛋”劫的狼狈画面。

    “守,谁我要守了?”烈非错倏然如此回应,言未已,视线旁顾,借由窗外投入的阳光,判断已蛇将过,午马待临,正午渐尽。

    视线回转承轩两人,眉峰一挑,一股邪狷狂肆自眉间扬开,瞬间七情上面。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言未尽,那对眼眸中斗光凌冽,战意忽起。

    “……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