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议(二)(第1/2页)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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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看着下方臣子们的表演,唇角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微笑,挥挥手让辛其物退了回去,轻声说道:“诸位都以为辛其物比较合适?”

    “是,陛下。”臣子们齐齐躬身及地,尾音拖的老长,太息以示尊敬。

    那位提议范闲出使北齐的枢密院参赞秦恒,有些意外地看了陛下一眼,赶紧把眼光缩了回去,此时群臣一致认为范闲不适宜作使节,估计陛下也会改变心意吧。

    “朕,倒与诸位卿家看法有些不同。”

    殿上马上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庆国皇帝清淡的声音在宫中回荡着:“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范闲当rì殿前风姿,诸君想必也还记得清楚,虽说是位文臣,但也曾有过牛栏街手屠刺客之勇,如此佳才,又岂能总在太常寺、太学院这些清静衙门里打混着。”

    听到此处,众人才明白皇帝陛下竟是早有了主意,只是不明白为何陛下非要让范闲去北齐。

    皇帝淡淡看了群臣一眼,继续说道:“历练不足,故而要多加历练。朕看范闲行,这差事就交给他去办吧。”

    天子说行,那就一定行。

    群臣不敢多言,只是林若甫与范建的脸上都多出了几丝忧sè,他们倒不会刻意掩藏这一点,身为人翁人父,有此反应是自然之事,如果要假装出兴高采烈,吾皇英明,反而会让陛下和群臣看轻了。

    “范建。”皇帝看着户部侍郎,微微皱了皱眉。

    “臣在。”范建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震,赶紧出列。

    皇帝轻声说道:“朕要你的儿子担这个差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范建沉默了少许,马上便醒了过来,微笑应道:“臣不敢有想法。”

    “是不敢还是没有?”

    “是不敢。”

    “如果你敢,你会怎么想?”

    宫殿之外风雪交加,殿内温暖如chūn,却因为君臣间的这几句对话便得与室外一般凛然了。与范建交好的官员们不禁暗中着急,心想司南伯大人,今rì为何殿前应对如此乱了分寸。

    片刻之后,只听见范建轻声回答陛下的话:“臣与犬子分开十六年,如今只是相逢数月,便又要分离,不免有些不忍。”

    这不忍二字轻轻回荡在宫殿之中,不知道会落入谁的耳中。

    皇帝微微一笑,知道对方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这个从小一路长大的伙伴,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派范闲出使北齐的真正用意,看来……还是只有陈萍萍最明白自己啊。

    “不过数月,chūn中去,秋初回,又有甚不忍的?”

    皇帝不待范建再说话,微笑摆手,宣了旨意:“户部尚书年老病弱,已休养多时,宣旨慰谕,赏……户部左侍郎范建递补尚书一职。”

    朝臣并无异议,范建早就在户部一手遮天,只不过一直没有扶正罢了,有些一肚子坏水的大官忍不住心里嘀咕,心想范侍郎才将自家的柳氏扶了正,这皇帝就将他扶了正,若侍郎大人早知如此,会不会许多年前就将柳氏扶正再说?

    当然,众官心里都以为,这是陛下对于先前令范闲出使北齐的一种补偿。

    范建知道此事再无可能转还处,面sè宁静,上前叩首谢恩。皇帝又转向林若甫处,微笑说道:“宰相大人,令爱新嫁,朕便将范闲支使出去,你可想说些什么?”

    宰相林若甫苦笑着出列一礼,庆国的君相之间看似融洽,但事实上君权威严,没有一个人敢于尝试稍加撩拔,先前他对于范建的兴动就有些不解,此时陛下问到自己头上来,他自然不敢有二话,沉稳应道:“范闲正是该磨练磨练。”

    …………朝会之后,皇帝陛下心情似乎好了些,乘着舆驾回了后宫。大臣们沿着直道向高高的宫墙外行去,纷纷向范建道喜,恭贺他出任户部尚书一职,从此以后,可以明正言顺地掌握庆国的一应变财之物。

    礼部尚书郭攸之打趣说道:“范大人,从今以后,老夫们的俸银就得从您手上领了,可别克抠的太厉害。”

    范建呵呵一笑,摇头道:“郭大人爱说顽笑话。”范闲整了郭保坤几次,但是朝堂之上,这两位大人之间,倒像是好无芥蒂一般。

    往外走着,林若甫轻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来,群臣向宰相行礼,知道他一定有些话要和自己的亲家讲,所以散开了一些。林若甫轻声说道:“范大人,陛下为何执意让范闲出使北齐?”

    二人如今已是亲家关系,自然虚套就少了一些,范建苦笑道:“下官确实不知,或许……真是想让犬子磨砺磨砺?”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知道,一定是那个该死的跛子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手脚,不过转念一想,范闲暂时离京,避开太子与二皇子的拉拢,等到大皇子领军回京之后再看,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若甫似乎同时想到了这点,不过他有更深的一层疑虑,似乎陛下对于自己的这位“爱婿”似乎关切的有些太多了,难道真是仅仅因为晨儿的缘故?

    宰相大人摇摇头,微笑对亲家说道:“大宝最近一直在山上,劳烦范大人了。”

    “哪里话?”范建笑道:“都是一家人了。再过一个月,chūn暖花开之时,出使北齐的使团就要离京,到时候我会让婉儿常回相府看看。”

    “是啊,最近这些天大宝也不在府里,常觉府中冷清。”林若甫若有所感,叹息了一声,“范大人若有空暇时,不妨也多来我府上走动走动。”

    “相爷有命,岂敢不从?”范建微笑道。

    ——————————————————————又是僻静无人老地方,又是两辆马车,又是那两个站在范闲身后十几年的半老不老yīn谋家,依然各自躲在自家的马车里说话。

    “我说过,我不希望他和监察院扯上关系!”刚刚升为户部尚书的范建,声音似乎一点喜悦都没有,冷淡至极。

    对面马车里的陈萍萍嘶着声音低笑了两声,说道:“出使北齐,和我这个破院子可没有什么关系。”

    范建忍不住掀起马车侧帘,冷声道:“没关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肖恩如今在你手里,你想杀就杀了,何苦让他去搏这个名声?肖恩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如果让他回到了北齐,再想杀他,这个难度有多大,你也应该清楚。”

    “我没有忘记,你手中也有陛下的一部分力量,相信就算院子里也有你的人。”陈萍萍依然低沉地笑着,笑声里似乎有一种很yīn戾的味道。

    “你我私下见面,恐怕陛下也会不喜欢。至于肖恩,杀不杀得了都无所谓,我榨了他二十年骨髓,留不下什么了。而且北齐的年轻皇帝,也不见得有咱们主子这般大海胸怀,敢不敢用前魏的密谍首领,还要另一说。至于范闲此次出使北齐,真的是皇上的意思,范大人也清楚,如果让那孩子留在京里,天天被太子和二皇子拉扯着,将来只怕会惹出极大的麻烦。”

    范建一下子安静了,知道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绝对不能允许范闲参合到皇室争夺继承权的争斗之中。他将车壁的侧帘放下,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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