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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京工
徐景行势单力薄，只有一个瘦巴巴的安心挡在他面前，而他自己虽然没有虚弱到手脚无力的地步，但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跑肯定跑不掉，打也打不过，似乎只有被人狂揍一个结局。
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我能几句话吗？”
声调不高，但有一种让人镇定的力量，让乱作一团的众人迅速安静下来，李总一呆，更是殷勤的跑到一个穿着玄色中式衬衫的老头儿身边殷勤的问候，“您老有什么吩咐？”
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李总砸坏的那件牛腿柱那在手里，翻过来转过去的打量，看了李总一眼后没理会他，而是望向徐景行，“这是你雕的？”
不等徐景行点头，一边的李总急了，“丁老，这是机器雕的啊，刚才胡的不是很清楚吗？”
姓丁的老头儿轻笑一声，“机器什么时候能雕出这么高水准的雕件来了？真有这样的机器，世界的雕刻师都该失业了。”
李总眨眨眼，几秒钟才想明白这话的意思，瞬间张大嘴巴，“您的意思是，这些构件不是机器雕的？”
丁老头儿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这是标准的京工，也就是京城那边流行的技艺，也有人笼统的称作北派来跟南派区分，但不管是什么流派的风格，都不是机器能做出来的，你看着花纹，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机器能雕出来，”着指了指牛腿柱上的几处纹饰。
这些纹饰咋一看很普通，但细看就能发现，雕痕是外宽内窄的，也就是倒梯形。而机器因为需要退刀，留下的雕痕一般是正梯形的，连直上直下的雕痕都很少。
所以即便是外行人，注意观察雕痕就能大致看出雕件是机器工还是纯手工了。
李总虽然不怎么懂雕刻，但毕竟开的是仿古建筑公司，经常接触这些西，基常识还是有的，因此立刻明白自己闹了个大笑话，顿时臊的面皮通红，扭头凶狠的望向姓胡的木雕师，阴沉着脸问：“胡玉辉，你不是这些雕件是机器雕的吗？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机器能留下倒梯形的雕痕？”
胡玉辉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之前欺负李总不懂这些，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把徐景行雕的这些构件成机器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徐景行白干一场，只要徐景行拿不到工钱，他就能出一口恶气。可他没想到就在即将得逞的时候，竟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行家，而且看样子还很受李总的尊重，这让他如何不怕？
欺骗李总这样的大商人，坏了自己名声还是事儿，搞不好还会摊上更大的麻烦。
因此他下意识的替自己辩解，哭丧着脸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李总，我也是无意中从一个保安嘴里听到的，我，我实在不是人，李总，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不再传播那些道听途的道消息，”着还扇了自己几巴掌，用的力量也不几巴掌下去，一边腮帮子就有些红肿了。
不得不，胡玉辉够狡猾，见势不妙立刻避重就轻的推脱责任，把自己胡编乱造的瞎话推到莫须有的保安身上，这罪名一下子就从造谣抹黑变成了道听途传播谣言了，而且自己扇自己耳光，更是做足了知错就改的姿态，让众人不好再追究。
李总心里那个一个憋屈啊，在丁老和手下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丑，却还不能朝始作俑者发泄，这感觉差点把他气出脑溢血来，有心叫人收拾胡玉辉一顿，但想到丁老就在身边，只好暂时放下，恨恨的瞪了胡玉辉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胡玉辉连一句话都不敢，低着头匆忙跑下山去，出院子的时候还被门槛给搬了一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屎，当场摔断两颗门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现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甚至王海洋还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王海洋胆子出事儿的时候不敢向前，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却不肯放过。
而且看他偷偷摸摸的用对讲机讲话的模样，估计胡玉辉在下山的时候少不了被其他保安折腾一番。
李总可没注意到这些事儿，等胡玉辉离开，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亲切的拉着徐景行的手掌问：“伙子，这些构件就是出自你手？果然是少年俊杰啊，能得到丁老的赞美，想必一定师出名门吧？”
商人就是商人，三句话不离行，夸赞徐景行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的打探徐景行的来历。
徐景行对着李总没什么好感，抽出手掌淡淡一笑，“谬赞了，微末之技不值一提，李总还是先验货吧。”
李总也不觉的尴尬，哈哈一笑，“还验什么啊，我相信你。”
“不，还是验验的好，免得以后出了问题纠缠不清，我可跟你们签了合同的，你们不验货，我不好拿工钱，”徐景行却不领情，一正经的。
李总脸色一僵，他没想到徐景行这么不识抬举，但出于商人的能，还是笑着点点头，“好，验货，”着扭头望向丁老头儿，“丁老，麻烦您了。”
丁老头儿笑笑，在一堆构件前溜达一圈，点点头，“很好，非常好，”着望向徐景行，“伙子，你师父是谁？我好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京工了。”
徐景行对这个姓丁的老头儿倒是颇有好感，淡淡一笑答道：“我没有师父，这点手艺是跟我父亲的。”
“哦？你父亲叫什么？他人在哪里？”丁老头儿似乎对徐景行的手艺传承非常感兴趣，竟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
这下子徐景行不乐意了，查户口呢？
心下不悦，也不愿意多，只是平静的回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着转移话题问：“丁先生，这批构建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非常好，”丁老头儿看出徐景行的抵触，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不再追问。
徐景行没管丁老头儿什么反应，扭头望向李总，“李总，验货结束，该结算工钱了，根据我跟你们公司签订的合同条款，工钱必须在验收当天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