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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大宴散去,仁宗赵祯坐着龙辇慢慢消失在道路尽头,无数披甲军汉护卫而走。
众人都在门口相送,然后其他皇家子弟也开始陆续回家,回家之前也会一一与赵允让拜别。
待得众人都离去了,甘奇才上前与赵允让拜别。
赵允让见得甘奇,脸上多了许多笑意,口中道:“道坚乃大才之人,来日必是朝廷栋梁之才。”
“王爷过奖,晚辈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才栋梁。”甘奇谦虚一语。
却见赵允让抬手一招,道:“宗实,来,来送一送道坚。”
赵宗实连忙上前,抬手作请,口中道:“道坚,我送你一程。”
甘奇正欲拒绝,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出口,而是也抬手作请一下。
此时甘奇心中是有许多明白的,皇家之事,终究不是那么简单,政治争夺,如今看起来表面都是风平浪静,其实台面底下,哪里有那么简单?
哪里有那么简单?
就是赵允让叫赵宗实亲自来送甘奇这一个安排,就包含了许多的深层次含义在其中。
赵宗实何等人物?赵允让又是何等人物?
赵允让又为何要赵宗实亲自来送甘奇?其中自然也有亲近、交好、招揽之意。赵宗实如今是那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身边岂能没有一些班底?没有一些真正的助力?
赵宗实需要聪明人,需要有才之人,需要人的帮助与辅佐。
赵允让这一手安排,已然就是这个意思了,若是甘奇应了下来,来日赵宗实一旦成了皇子太子,甘奇就是赵宗实身边的宫属官,为赵宗实出谋划策,再往后,若是赵宗实登基了,甘奇就是从龙功臣。
当然,将来的事情是将来的事情。赵允让在帮儿子打算未来,赵宗实也明白赵允让的心思。
甘奇,只是假装不懂,作请让赵宗实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还有一众车架与拉扯老牛的牛蹄之声,车架里装着那些戏剧的道具,以及李一袖萧九奴等人,还有王府的护卫不少。
“道坚此番去太,可有什么打算?”赵宗实开口问道。
“倒也无甚打算,在下一向随遇而安,读书而已,在哪里读都一样,来年进考就是。”甘奇答道。
赵宗实却开口一语:“道坚定是懂得官家之意的,所以此去太,可没有那么简单。且不你与那太之人有嫌隙,而今风之争慢慢开始甚嚣尘上,欧阳士此前不久也当众表过态度,反对过生僻晦涩之风,而太里,从生到教授、博士、正、祭酒,大多都是守旧一派,道坚此去怕是困难重重啊。”
赵宗实是真在认真与甘奇太里的事情,似乎也想帮甘奇出谋划策。
甘奇自然不会不领情,点头道:“既然官家都支持新风,那我自然也无后顾之忧,此去,就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就是,管他什么风不风。”
赵宗实闻言一笑,道:“对,道坚如此想就对了,我还怕你此去畏首畏尾,没想到道坚早已看透其中,此事官家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道坚此去,放开手脚就是。”
甘奇却又道:“要是依我所想,风之争,官家又何必如此麻烦,官家既然反对生僻晦涩之,一道圣旨而下,不就解决了吗?”
赵宗实笑了笑,道:“为君者,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风之争,非政令能为之,而是与那舆论之争颇为相似,舆论只能引导,不能强压。想来官家早已想过派人去太,只是一直没有人选,刚好你在此时出现,正合适。”
甘奇闻言点点头,心中却还想着,这大宋朝啊,还是对读书人太友好,什么风不风的,什么舆论不舆论的,刘邦与朱元璋这等皇帝登基的时候,有什么舆论?谁敢多?刘邦往人的头冠里撒尿的时候,谁敢多逼逼一句?
非要这么来找人选去太,皇帝亲自找人去太?还不去找个当官的,得找一个没有功名的生,却又要这生坚定的支持风改革,还要这生自己有才,当真麻烦。
“但愿不会让官家失望。”甘奇答了一语。
赵宗实拍了拍甘奇的肩膀,笑道:“以道坚之才,到得那太,还有何人能比?”
“大将军过奖了。”甘奇这一句可不是在谦虚,其实甘奇也有一点被架在火烧烤的意思,甘奇对自己才什么的,是真不那么自信的,毕竟甘奇又不是千年一出的苏轼。
有时候沽名钓誉,是真的会带来许多问题。其中道理,就是能力多大,责任多大。扬名了,名声大了,麻烦事自然就会找上门来,除非甘奇真能看破红尘,啥也不想要。
赵宗实只是笑着摆手。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一直走出两三里地,赵宗实才止步回头,当真是礼遇有加。也是那句话,大宋朝对于人,实在太过友好。甘奇今夜的待遇,比那些皇族子弟都要好,三更半夜,还有赵宗实亲自相送几里。
早起,戏班子往城外而回。
甘奇却往盛兴牙行而去,康会等了好几天,终于算是把甘奇盼来了。
茶水点心上得满满一桌,康会的笑容也是堆得满脸。
两人寒暄几番,康会便指着窗外街道对面道:“大官人,您看,就是对面那个惠客牙行,原先他们只在城营生,而今却把牙行开到了我们盛兴对面,还不断压低价格,实在不讲道义。大官人定要为我做主啊。”
甘奇来是来了,但也不是来做冤大头的,开口笑道:“既然他们如此不讲道义,康掌柜又何必与之为善?明日,你就把牙行开到城去,也开在他家对面,价格战而已,就看谁撑得住了不是?”
康会闻言,微微尴尬,又道:“大官人,在下可做不出这等事情来,在下为商,一向都是讲规矩,讲道义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和气才能生财,大家都讲规矩,所有人一起发财,大家若是都不讲规矩,哪里还能赚钱糊口?”
甘奇抬手一指,问道:“他们这般不顾道义,可是仗了谁人的势?”
康会闻言,连连摆手:“他们哪里有什么势头?若是有势头,以往岂能被那曹家国舅分一杯羹?”
事情有些不对,是甘奇太年轻了好骗?还是康会明过了头,以为甘奇是愣头青?
曹家国舅虽然不是什么权柄在手的人家,但人家是功勋之后,是皇亲国戚。他想吃谁的羹汤,城中那些达官显贵,大多懒得与之冲突,分一杯就是。这一点上,曹杉就像是汴梁城达官显贵中的泼皮无赖,别人是不愿意与他计较,为了一些利去惹曹杉这般的泼皮无赖,觉得得不偿失。
而今曹家垮了,人家就开始抢生意了,岂能没有后台?
但是康会硬要在甘奇面前人家没有后台?这是准备把甘奇当枪使?
甘奇微微眯眼,看着康会,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