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守灵(第1/1页)瑾成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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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娘子显然不为所动,赫安茜甚至还把身子往前又探了些,带着哭腔道:“二叔,爹不许我们去看娘,你把我们送到外祖家可好?”

    两家如今势同水火,夏侯薇的灵柩也被夏侯家接了回去,停在夕荫街的夏侯宅邸。

    但为人子女,为亡母守丧乃是孝道,赫成禄竟做出这等有违人伦之事?

    赫成瑾确有心相助,却蓦地想到,两个侄女若是这样偷偷出府,一旦被发现,怕是对声誉有损。

    见他迟疑,赫安茜有些焦急,抿了抿唇,低声道:“二叔,我……我刚刚听到爹爹想将外室和那个儿子接回来,以后,只怕这个家里没有我和颜颜的立足之地了……”

    一边着,她的手一边悄悄地在妹妹背上一推。

    赫安颜正趴在墙头抽噎,忽然胳膊肘一滑,“啊呀”一声栽了下去!

    人影闪动,赫成瑾已经伸手将赫安颜揽入怀中。

    他抬起头,赫安茜满意地看到那双眸子中已被怒色填满。

    “茜娘,下来吧,我带你们过去。”赫成瑾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

    相对府中人口数目,夏侯宅邸不算特别宽敞,幸亏去年有过一次扩建,才不至于拥挤不堪。

    夏侯薇的灵堂设在府邸西南角,正是当年她在老家时未出阁时的住所星辉院。

    因大太太冷氏归宁,如今灵堂中由二太太欧氏牵头主事,大房那边则派出了大媳妇厉氏和四媳妇林氏从旁帮衬。

    至于二房这边的二媳妇俞氏,因为还没出月子、又因看护夏侯斓不力内心愧悔,一时气急就又病倒了,只好留在博源院休息。

    西陵毓依然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裳,头发换了个简单的髻,过去灵堂拜祭这位姑姑。

    仅凭记忆,她也确实很喜欢这位颇有侠女风范的“姑姑”,若是以前有机会,她或许会以华英郡主的身份和这位姑奶奶成为忘年交。

    等西陵毓拜祭完,边上守灵的欧氏将她抱到身边,轻声道:“以前姑姑最疼斓儿,斓儿在这好好陪陪姑姑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着又落下泪来。

    西陵毓乖巧地点点头。

    六月为季夏,正是大地如蒸的酷热时节,但在灵堂之中,随着天色渐暗,竟发显得凄清寒冷。

    西陵毓朝火盆里又丢了张纸钱,正盘算着眼下的时辰,不意往身边看了一眼,只见烟气缭绕中欧氏脸色青惨,身体也似摇摇欲坠。

    她忙上前扶住,“娘,您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西陵毓竟然出声关心自己,欧氏不由神一振,但一开口仍是气息微弱:“不妨事……老夫人安排的事,我得尽忠职守。”

    没等西陵毓接话,对面的大嫂厉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呀,二婶怕是昨日的暑气还没消去呢,不如二婶回屋去歇着,这儿有我和四弟妹照看呢,就不用二婶费心了。”

    昨日在街上,欧氏虽不像夏侯斓那样虚弱得倒地,但现在身子上也不大爽利;加之灵堂内烟熏火燎气流不通,一时头昏体乏也是自然。

    但厉氏这话,却是直接无视了西陵毓的存在,顺便又轻视了欧氏一番,气得欧氏想出声指责,却更觉得胸口憋闷,发摇摇欲坠。

    “好了,不要再坚持了。”西陵毓冷冷瞥了眼对面的厉氏,上前将欧氏扶住,“不如娘在后间稍作休息,如此,有什么事娘都能听到、照应到;我再让菲儿她们弄些解暑的汤水来,娘喝一些就好了。”

    “如此……甚好。”欧氏欣慰地点头,这才气顺了些,目光莹莹十分感动地看着西陵毓,仿佛又要扑过来把她抱住。

    为免再受埋胸之苦,西陵毓抢先站起身,吃力地把欧氏扶到了后间,安置她躺下,这才出去吩咐了菲儿去后厨。

    为防欧氏又出状况,西陵毓又折回后间,陪在欧氏身边,不多时菲儿就领了莲子羹过来,西陵毓更亲手喂了欧氏吃下。

    欧氏被女儿这番举动惹得泪水涟涟,等菲儿收拾了碗勺离去,她仍然握着西陵毓的手不肯松开,虽然累得不出话,一双含泪的眸子始终不曾从西陵毓身上移开。

    西陵毓安抚地拍了拍欧氏的手背,也没有话,心中却不由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

    如果广阳王妃还活着,是否也会有这样母女情深的画面?

    西陵毓虽神伤,但或许确实从都没有母亲照拂,这股伤感倒也无从怀念,片刻便散了。

    她安抚过欧氏后便又走了出来,也没看对面的厉氏和林氏,自己继续安静地跪在一边给夏侯薇烧纸钱。

    西陵毓自然没有注意到,当她再次从后间转出来的时候,对面跪着的厉氏已经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明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她。

    烧完了手边的一沓纸钱,西陵毓正要返身去取新的,厉氏忽然把自己这边的拿起,起身走到西陵毓身边递过去,笑吟吟地道:“三妹,先用着我这沓吧。”

    厉氏年纪约有二十四五,身材丰满得恰到好处,样貌并非绝美却也挺耐看,只是,当她挂起做作的笑容,西陵毓就感觉浑身起了阵鸡皮疙瘩。

    她赶紧接过了纸钱,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厉氏却径直在她身边跪坐了下来,又将她端详一番,才笑道:“妹妹可真是因祸得福,如今竟病体得愈,想来定是姑姑保佑,妹妹真是有福之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西陵毓不动声色,仍然没有接话,把厉氏弄得一阵讪讪和羞恼,眼珠一转,直起腰哼道:“都怪俞氏,坐月子便专心坐,没那个金刚钻却偏要揽瓷器活,瞧瞧,这不就把三妹给害成了这样?二叔二婶也真是仁慈,竟也不和她计较,万一还有下次,谁知道她还会把妹妹怎么着?”

    这挑拨的用意太过明显,西陵毓倒有些诧异了,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大户人家内宅的勾心斗角,竟然连未及笄的姑娘也不放过?这可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还厉害。

    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对厉氏而言真是再熟悉不过——以前这三傻子不就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所以,这明三傻子其实……根还没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