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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明看了看自己这个老同，确实这趟三河之行，幸亏有他在身后支援。不然一路过来这么多难题，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那是根不要想抓住南江集团的突破口了，不定，现在自己还被当地人困在厂区里面。
想到这，张睿明拍了拍吴正肚子，道：“走，请你吃早饭去，你选地。”
“啊，还早饭，你不看看时候，都快到下午了，大哥。”
“好啦，都行，你选地，我请客。”
“我选地没错，但是这里毕竟我的主场，我请”
“我是我请客，你买单”
“去你的。”
张睿明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带着昏沉沉的脑袋从陌生的地醒来。
他对怎么来到这地已经毫无印象，记忆的最后似乎是和吴正喝断片了，看了看周围，这地比宾馆还要简陋，狭的行军床，没有电视，没有沙，灰扑扑的窗帘，怎么可能是酒店。
那这是哪里？
张睿明拉开窗帘，现自己身处一个庭院里面，四周是风格熟悉的政府机关办公楼，突然醒悟过来，这是在三河镇派出所的宿舍里面。
现自己在派出所的宿舍里，张睿明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和吴正吃完饭后，就让李强王冲等人先回江市汇报，自己还担心材料不够扎实，决定在三河再留两天。当时考虑一个人在外地调查，住酒店怕遭人暗算，不安，就让吴正替自己在他们派出所清出一间空着的宿舍，暂时住了下来。
张睿明洗漱了一下，头脑也慢慢清醒一些了。昨天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留下来，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他要仔细调查顾海的底细。一切都来得太蹊跷了，张睿明前脚刚到三河边界，当天南江那边就得到消息，李锦马上就让晁武安排大货车来攻击自己，这之间就算早有准备都难得这么准吧，何况晁武也已经承认了，他们有消息来源！
加上顾海的照片出现在南江集团的员工栏里，这一切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更何况，顾海似乎一直隐藏着什么。
收拾好西，张睿明下楼出，准备随便逛逛，整理一下思绪，他都没和吴正打招呼，估计那子正在忙吧。
三河镇是典型的中国南镇，狭的街道，水果摊旁汲着长鼻涕的守摊孩、沿街叫卖的挑担老农。空气中带着一丝牲畜粪便的味道，这一切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衰败镇。
除了一点，这镇上的诊所特别的多。
张睿明现了这点异常，几乎是隔个十几米，就有一家诊所，这点很不寻常。乡下人是特别勤俭和善于忍耐的，张睿明的爷爷曾经就是地道的逃荒农民，6年代从河南逃荒到了南州，曾经极度贫穷，物资困乏的生活经历在他的人生中留下来难以磨灭的印记，他们这种苦惯了的人是非常抗拒去医院的。一般的病痛都是选择忍耐，实在忍受不了了，才会去一些诊所治疗。但是三河镇这里的诊所实在是太密集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家诊所集中的开在镇唯一的一条主街上？
除非在当地，有巨大的医疗需求。
张睿明随意走进一家诊所，店子里只有一个看起来不知道该叫老板还是医生的秃顶中年人，正罩了件颜色可疑的泛黄白大褂，坐在板凳上正用手机玩斗牛，听到有人进店了，敷衍的一句“买啥子药？”就继续沉浸在手机里的“加倍”中，对进来的人，头都不抬。
“老板，我关节痛的厉害，不知道什么病。你这里有药没？”张睿明回想起骨痛病的症状，试探性的问了问店主。
“关节痛啊，开两盒激素塞。”老板依旧头都不抬。
张睿明仔细观察这个诊所，找遍屋，只有土墙上贴着的一张执业护师证仔细看，这个叫什么刘升的护师，都已经资格过期了。
但张睿明还是不动声色的接话道：“医生，你看我这个病，天天，到底什么病啊？”
那医生抬头扫了一眼张睿明，见他穿着举止不像是地人，问道：“你哪里滴？”
“我高家村的。”张睿明答道、
“哦，那就没有错嘛，你们一村子都是这个病，买止痛药回去吃，你们那都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我们高家村的都是这病呢？”张睿明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我怎么晓得嘛，你要搞清楚，就去大医院问，我这里只卖药，不看病。”
“好吧，买两盒止痛药。”张睿明掏出钱来。
从这人手里接过了药，一看，是可的松含片，这是典型的激素药，对身体有一定的副作用。
“怎么吃？”
“痛了就一天吃两片，不起效加大点量。”到这，诊所医生抬起头问张睿明：“你作这病有多久了？”
“没多久，就这半年来来加重了吧。”
“哦，那就没错，一天两片吧。”
“大哥，问个问题，这药在外面卖好像不是这个价啊，怎么感觉你这里卖的要贵一些？”
那人白了张睿明一眼，“这药，三河镇好多人在买，都是这个价，不信你去隔壁几个诊所问问，再，这里是三河，离市区那么远，买什么西不贵？”
“这里人买这药的多不？”张睿明继续追问。
这诊所医生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他结束了手机游戏，抬头仔细打量张睿明起来，这人看起来穿的蛮时尚的，话有字正腔圆的，不会是卫计委派下来暗访的吧。这乡镇诊所不像城市里，没那么怕事，这医生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开始往外轰人。
“哎，大哥”张睿明话还没完，就被轰了出来。
算了，该问的应该也问到了，回去去医药监督部门，查一查当地的主要医药制品销量，应该也能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骨痛病在当地不会是个例！
张睿明站在街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号码和姓名的纸条，这是前天在南江集团产区中，那些受骨痛病折磨的可怜员工留下的地址和联系式。
下一站去王援朝家里吧，张睿明邀下一台摩托车，谈好了价格，跨上后座，驶出三河镇正街街道，往三河镇的深处，往中国一个看似普通的乡镇深处驶去。
江市三河镇的1月，比大部分地区要更暖和一些，当中国大多地区已经秋意盎然时，南州省西南部的江市三河镇气温还是到8摄氏度。三河镇高家村青山环绕、稻桑阡陌。鸡犬相闻的乡间生活让张睿明第一时间想起陶渊明那句烩炙人口的“采菊篱下，悠然见南山。”
田园牧歌的美好，令在摩托车上颠簸的张睿明神往，但这只是表象，他很快会注意到，路边耕地里荒草已经泛黄。
这是重金属污染最显著的表象。
张睿明随着摩托车骑行了近三十公里，才找到这家在高家村最郊的破败农舍。
比想象中还要更穷啊，张睿明看着眼前这一脸沟壑的王援朝，他穿着一条老旧的草绿军裤，上衣破落不堪，袖口沾满不知来历的油污。
比老人更看起来更凄凉的是他家的房屋，如果那能称得上是“屋”的话，用家徒四壁都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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