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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子婴之果决,敢讨贼以紓祸。”————————【西征赋】
董立即明白了,起身大骂道:“庸狗,你竟敢谋害我邪!”
吕布哪有时间听他废话,手中长矛如迅雷闪电般探出,董躲闪不及,被长矛刺中。吕布神力,长矛直接刺透甲胄,透体而出。董吃痛大叫一声,正想唤门外护卫,怎料李肃见吕布得手,紧随其后,挥刀将董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很久,其实不过发生在数息之内。
待董头颅落地,田景这才反应过来,他怪叫一声,想叫卫士来给董报仇,然而董先前责令他下马步行,所以他只得甩开步子朝门口跑去。这时刘艾驱马上前,拦住了田景,他拔出宝剑朝田景头上作势劈下。田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头上冠冕被剑锋削落,刘艾从来都是一副温和谦让的模样,何曾像今天这般面目狰狞?
田景见宫门已被人堵住,也不再挣扎,绝望的惨笑两声,折身返回董身边,被追上来的刘艾拿剑刺死。
那老苍头也早已跳下车去,与另一个奴仆扑向董的尸体,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主公二字刚刚脱口,便被李肃等人杀死。吕布等人连杀三人,毫不留情,余者皆惊骇万分,旁观的众人再也无人敢上前。宫门内外诸军惊肃,一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的样子。
见大局已定,人已死,吕布这才高举赦诏,大喊道:“陛下有诏,董残暴不良,祸乱朝纲,有悖人臣之理,有篡逆之心,今即诛之,以告天下。余者皆受胁驱使,无过尤,谅尔等无罪。若有敢为董贼不平者,一概处死!”
完,又使人手持此诏,策马行驰于大道,高声传颂制诏内容。这下宫陛内外士卒听得清楚明白,士卒知道自己没有受到怪罪,吕布杀董又是奉了皇帝诏令,哪里会有不满?纵是有些西凉死忠,也被吕布、李肃等人当场格杀,再无反抗之力。士卒们一个个皆称万岁,呼声震动内外。
城中百姓饱受董暴戾,苦不堪言,此时听董死了,顿时城沸腾了起来,人人都从家里走上大道,几于万人空巷,填满衔肆,大路虽宽,却几乎有人满之患。城中数十万百姓歌舞于道,庆祝奸贼伏法,长安士女更是卖掉珠玉衣装,购买酒肉相庆。
满城士民军兵咸呼万岁,声音汇聚成一层又一层音浪,不停的冲击着长安城最高的建筑,龙首山上的未央前殿。
尚药监穆顺与北宫门司马盖顺藏匿在北掖门附近,待亲眼见到董堕车身死,这才心跑到一边的宫道上,马不停蹄的赶往宣室向皇帝禀告这一喜讯。
吕布未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派人持诏通告城之后,火速带领李肃等一干人等,拿着手中另一份赦诏赶往城北胡轸扎营处。杀死董只是第一步,只有真正掌握了长安人数最多的胡轸部,才算得上是大功告成。
宣室殿内,皇帝与杨琦、王斌等人对坐无言,彼此无话,他们面色看上去沉静从容,其实内心极为忐忑,哪怕是穿者的皇帝也在暗自担心自己的蝴蝶翅膀是否会改变董被杀的结局。
忽地,只见北宫门司马盖顺与尚药监穆顺二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穆顺气喘吁吁的道:“成了、成了!董死了!”
众人先是大惊,然后都长出一口气,其中杨琦为人稳重,确认道:“是你亲眼所见?”
“奴婢与盖司马躲在北掖门附近,亲眼见到中郎将吕布杀了董!随行的卫队听到吕布宣告的讨贼制诏,动也不敢动!还一个劲的山呼万岁,夸陛下圣明!”
“那就是了。”皇帝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如今董已死,他短时间内再无生命威胁,声音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舅父!”
奉车都尉王斌带着北宫门司马盖顺、谒者仆射杨众、还有坐于末尾的杨儒立即站起,对皇帝行礼告辞。
几人走出宣室。径直登上备好的车驾,王斌亲自驾车,这车无平日出行的雍容仪态,像是逃难似得驶出前殿。身后更有近百名卫士,这些卫士有的是往日与王斌交好的奉车郎,还有一些跟从盖顺值守北宫门,被李肃替换下来的宫门卫士,这些人骑着奉车郎从车驾上卸下的骏马,在王斌身周驱驰奔跑,不其他,单是这声势就足以震慑旁人。
车驾一路驶到南宫门,宫门司马见到奔驰的车驾与身后的百余骑兵,欲拦截,但看见平日同僚盖顺高举着半截露出锦囊的制诏,隔着老远就大喊着:“有诏!速速退散!”
宫门司马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带人散开,竟是拦都不敢拦。
出了宫门,没多远又用同样的法跑出了城门,不多时,便看见了一片营帐接连的军营。这是长安城外少数几支屯驻的军队之一,兵员大部分是由原来盖勋编练的长安虎牙营组成,并不是董嫡系,统领这支军队的,是中郎将徐荣。
徐荣,幽州玄菟人,孝灵皇帝于中平五年八月召集天下兵良将入洛阳,组建西园八校尉,徐荣因边功选在其中。后来董入洛,重组打散洛阳各禁军,徐荣顺服制诏上命、又出身边地,与士族绝缘,很快就获得了董的信任,几次领兵击败曹操、孙坚等关军的进攻。
军功强大的结果必然是引来人嫉恨,徐荣既非凉州派,又非并州派,势单力孤。董迁都长安后,派兵劫掠、抵抗关的差事自然也没能轮到他,让他带着三千人守护长安,也只是董看在他只服从诏令,也就是董命令的缘故。
徐荣是个惟诏是从的人,对朝廷权威仍心怀畏惧。而且他也不是董嫡系,更不是凉州人,犯不着为董赴死。等穆顺拿出诏旨,宣告董就戮,皇帝开恩,只诛贼首,不诛从犯以后。在惊诧之余,徐荣立即反应过来,带领军中几个校尉爽快的接受了诏旨,交出了军权,没有丝毫的抵制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