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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问析辞勿应,怪言虚勿称。”————————【苑·谈丛】
初平三年五月二十三日。
未央宫,宣室殿。
气候闷热异常,热的让人心里发慌,凉州诸将自从在新丰大破朝廷三万锐之后,便再也无性命之虞,行军也不像一开始的仓皇,反倒是好整以暇,就好比恶汉将少女追入死角后,动作也开始变得不紧不慢,将少女的惊慌失措当做是一种乐趣与享受。
对李傕来,这既是示威、也是报复。
报复当初朝廷当初盛气凌人、不肯赦免他们的姿态,报复他们当初为此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境。
凉州诸将有意放缓行军速度,虽是给长安朝廷带来了极大的恐慌,但无形之中还是给了皇帝更多的时间以从容应对。
在这段时间里,皇帝联合马日磾、赵谦等人罢黜了王允一党,在朝中形成了以皇帝为核心,太尉马日磾、司徒赵谦等人共同辅佐的利益团体。这个团体能有效团结长安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积极应对叛军。
军情奏章一路呈进未央宫,然后一一摆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看也不看,这些奏章无非是李傕今日到了哪里,明日将到哪里,距长安还有多远,根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他又继续翻了下去,看到了京兆尹司马防的奏疏,长安市民在有心人的背后挑唆下,因王允被罢黜而群情汹涌,虽然事后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但皇帝还是十分提防这个始作俑者。
如果在李傕攻城的时候,那伙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与城外的李傕来个里应外合,长安再是城坚池深,也将不攻自破。历史上的李傕攻下长安,不就是因为城中内应?
于是皇帝便让京兆尹司马防与长安令王凌暗中调查,如今所上述的结果称,这些人似乎跟前些日子闾里刺驾的黄巾贼有关。
他怒由心生,这伙贼人在城中寻隙滋事,甚至有可能会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给破坏殆尽,要知道历史上的长安城兵微将寡,朝中人心不齐,各有打算,哪像现在这样朝廷人心如一,兵将足,士气高昂?
再加上没了段煨等部分将领的支持,李傕手下这十万大军虽然数目跟历史上的一样,但具体有多少强征充数的民夫,有多少能战敢战的锐还真不好。
这么好的优势,如果因为这伙藏匿城中的黄巾贼人导致长安有重蹈历史覆辙的危险,皇帝是万万不能忍的。
皇帝蹙着眉头将奏书推在一旁,吩咐道:“去召京兆尹、长安令来一趟。”
侍中杨琦领命,很快就将京兆尹司马防、长安令王凌带了过来。
司马防与王凌一来便兴冲冲的拜倒在地:“陛下!臣等自奉诏暗中查访以来,幸不辱命,终于有所斩获。那青牛角原来早已在北焕里等处游历,其常教习黎庶百姓字、天时,在百姓之中颇有名声。人们都他看似五、六十岁,其实是已有百龄的得道之辈。”
“装神弄鬼,还是的张角的路数,就差广施符水诊病救人了。”皇帝冷哼道,这青牛角如果真是逆贼张角的弟子,应该不至于没有事画符箓,想必是其认为广施符水太过惹人耳目,为了低调行事这才不得为之。
“诺,黄巾余毒遗患数载,是朝廷疥癣之患,不可不除。”司马防应声道:“坊间百姓问他姓氏,他只言自己字正,又因其常骑青牛穿街过巷,是故百姓皆称之为青牛先生。”
皇帝神一振,原来当日那饼肆老板所推崇的青牛先生竟然就是青牛角!
“既然如此,那百姓自当识得官府画的案图。”
司马防与王凌对视一眼,只见王凌尴尬的一笑:“识得是识得,但是百姓都早在刺驾之前,便有人见那青牛先生离开北焕里了。”
皇帝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这么,事情还是毫无头绪?青牛角不知所踪,在他背后的主使者更是遑论缉捕了?”
见皇帝语气中隐隐透着对两人办事不力的责备,好不容易从王允倒台的风波中缓过一口气的王凌,不愿就此失去皇帝对他的微弱信任,急忙道:“陛下,此案并不能就陷入死路。要想追捕青牛角背后主使,依臣之见,其实没有必要非得先寻青牛角、再寻主使,而是可以将二者倒置。”
“二者倒置?”皇帝问道:“你你的看法。”
“陛下微服出宫,是极为机密的要事,就连公卿大臣都未必得知,遑论其他?是故臣愚见,以为若是要知道陛下何时微服,其职不须有多煊赫,只需身处机要便可。”王凌自从转任长安令以来,虽然没有以前做秘书丞清贵,但却是一个很锻炼人能力的职位。
在长安令任上他与直系长官京兆尹司马防通力合作,不仅消除了王允倒台在民间引起的剧烈反响,还能使民间毫无一丝战乱前的慌乱。
王凌的才干早在担任秘书丞的时候,皇帝就有所体会,不然王允那么多族人,也不会特意保下他。司马防身为王凌上级,又是长辈,对王凌的能力很是欣赏,这两天还特意向皇帝上书称赞其能。
而王凌却不知详情,还总以为自己如无根之萍,随时可能会被皇帝抛弃、被仇家攻讦,所以做事愈加兢兢业业,不敢丝毫马虎,这也让众人愈加欣赏他。
“是故臣近日思之,陛下若要微服出行,除了随行人等,非得经过奉车郎官、黄门署官、宫门司马以及殿门郎官不可。”王凌一字一句的推敲道:“奉车郎官皆为北军中候昔日亲手训导,品性应当无疑;黄门署官等宦能涉及此事者不过数人,有黄门与黄门令把关,想必其人也应可靠;至于宫门司马,陛下微服是从北宫门出,该宫门原为羽林监手下,按理也不会做出此事。”
北军中候王斌、黄门穆顺、再加上卫尉赵温、羽林监盖顺,这几个人都是皇帝手下得力的亲信,随便哪一个都不是王凌敢出言怀疑得罪的。
但王凌为了表示公正,还是要把奉车郎官这些人提到嫌疑的名列,然后尽力为其辩清。至于皇帝信不信、愿不愿意将这四种人一起进行排查,那就是皇帝所需要决断的了。
皇帝沉吟道:“当日出行,奉车郎是单独受到通传,事先也根不知我要出宫,所以奉车郎官们的嫌疑可以洗清。至于黄门署与宫门司马,届时我已登车,谁也不知道我在车内,又何谈知悉行踪?”
“唯,如此一来,也就只有当日值守的殿门郎官最为可疑。”王凌立即答道;“依制度,凡三署郎官除议郎以外,皆主殿前执戟,宿卫诸殿门,出充车骑。陛下若是突然离宫,可以瞒过宫中众人,但难以瞒过当日值守的郎中们,三署郎不在陛下微行随侍之列,自然可以向外间通传机密。”
“那就先让光禄勋杨彪彻查当日值守名单,逐一排查,优先以凉州人为主。”皇帝有意把‘凉州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司马防与王凌两人顿时会意,一齐点头称是,王凌涉足朝政不深,尚未明白,倒是司马防在心里忖道;‘此事机密,让光禄勋彻查是其分内之责,等我退下后另行吩咐即可,又何必出来让我二人知晓?
皇帝这么自然有他的理由:“司马防,近来京畿有事,朝廷须得力应付叛军,无暇关注内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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